“人家生的是女儿,我也生的是女儿,怎么人家的女儿就怎么这么顶用?”
范大人长叹。
自家的女儿就只能让他颜面无光。
声名狼藉就罢了,在皇上身边侍奉,却连点有用的消息都探听不出来。
要么是女儿心里没有娘家,要么就是女儿压根不得宠。
总而言之,就是和她母亲一样,都是没用的东西。
范大人怒气冲冲道:“你也让八娘想想办法才好,别什么都不做,多『操』些心吧,难道你不是当家夫人么?”
范夫人瑟缩着朝后退了退,唯唯诺诺的,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上次借着腊日里宫里做大傩的机会,托巫师给女儿带了信去,现在又以什么借口带信呢?
整个范家对外都说都和范八娘断了干系,这一时半会的让她怎么想办法。
见范夫人如此模样,范大人心里更加不畅快,怒气冲天,但又不好再发作。
毕竟现在正是用人之际。
于是低声咒骂了几句不好听的,便去找妾侍们散心去了。
屋里没有人,范夫人这才松了口气,挨着床柱慢慢坐下。
憔悴的脸颊上,两行清泪慢慢地流淌。
在范家,范夫人总是觉得压抑,就连放声痛哭都不敢。
她嫁过来时,娘家已经败落,但是公公不愿意违背盟约,坚持让范大人娶了她。
父亲和兄长都说这样的婆家难得,让她一定要恪守做媳『妇』的本分,孝敬公婆,教养儿女,侍奉夫君。
千万别丢了娘家的脸面。
“虽然家里没落了,但也要有世家女的底气。”
范夫人心怀感激地进了范家的门,公公在的时候还好些,公公过世之后,范老夫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愈加的苛刻,也看不惯她。
行为举止稍有不妥,便会横加指责。
经常羞辱的她抬不起头。
日子久了,范夫人越发直不起腰身。
范大人对她也并无怜惜之情。
若是有个儿子就好了,范夫人抱着这个期望熬呀熬,但终究还是膝下荒凉,只有一个女儿。
庶子庶女一大堆,都管她叫母亲。
范老夫人经常敲打她,要她做好嫡母的本分。
实际上,那些侍妾都比她在夫君面前得脸,她即便什么都没有做,也要被上眼『药』。
哪里还敢想其他。
女儿从小看在眼里,争强好胜,心眼多多。范夫人心里什么都明白,但也无可奈何。
范老夫人控制着范家的一切——包括如何教养儿女。
可怜她的女儿,十月怀胎辛苦养大,却用这种方式入了宫。
婆母和夫君一面唾弃着女儿,在外面听到旁人提起,定要做出家门不幸的模样;一面却又要责怪女儿不得宠,拿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平日里,她怎么思念女儿,都不敢有丝毫表『露』。
曾经也提及过要送些吃的用的入宫里去,却被范老夫人一口浓痰吐在脸上:“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么?我就说八娘素来看着是个聪明孩子,却偏偏做下这般糊涂事,原来是你这个娘教的。”
范大人则指着她骂:“再惹母亲生气,你也别在这个家里呆了。”
这也许就是范大人的心里话。
若是她不在了,范大人还可以续娶大族之中大龄未嫁女,生个嫡子,还多了门亲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