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人,这事您就不劝劝皇上?”
“优渥老臣可以,可....追封郡王又要在京举行国葬,是不是有些过了?”
华盖殿大学士,太子太保,吏部尚老臣凌汉家的后花园中,一群官员们,正围着凌汉面带面带忧色的开口。
皇帝一声令下,蓝玉追封郡王且要国葬,在京城之中一石激起千层浪。他蓝玉是戴罪之臣,怎么就直接追封郡王了?大明朝的胜仗也不是他一个人打的,皇上怎么就如此偏爱?
凌汉穿着厚厚的棉袍,看着面前的炭炉,炉子上熏烤着几块洗的干净,大小差不多的芋头。
围在他身边的官员们,都是督察院的御史言官,各部的给事中,还有侯庸,严震直,杨靖等人。这些人要么是他的门生,要么是他提拔或者举荐而居高位。
不过说话的大都是些稍微年轻一些的官员,严震直等人一直一言未发。跟凌汉一样,盯着眼前的已经冒出香味的芋头。
“老大人,如今和洪武爷时不一样!”都御史张春开口说道,“洪武爷时乃是大明开国,追封几位功臣为王.....”
“他蓝玉就不是开国功臣了?”凌汉忽然开口,他声音很低,但周围人马上噤声聆听。
凌汉伸手,缓缓的把芋头翻面,低声继续道,“你们是不是闲的没事做了?他蓝玉人都是死了,莫说追封个郡王,就算给个亲王的名号,又能如何?”
“关键,今时不同往日,若以后.....”
“以后是以后,现在是现在!”凌汉又毫不客气的打断对方,低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才太平几天你们心里就想着武之争了?”
这些言官们之所以私下反对皇帝给蓝玉的恩典,无非就是因为武之争这个原因。
大明国力蒸蒸日上举世太平,如今正该是士大夫治理天下的时候,可皇帝却依旧重用武臣,甚至给与隆恩。这让官们心里不免有些吃味的同时,也更为忧虑。
重用武臣,则国将好战。
“老大人!”另一御史言官高昌安说道,“您这话有些重了,我等心里非是为了武之争。”说着,顿了顿,“而是....而是皇上明发天下那道圣旨中的意思,对缅甸的事还没完。我等想来,皇上必是要借恩赏蓝玉之名,再动刀兵。”
“皇上年轻,喜好武功,长此以往岂不是穷兵黩武....”
“呵!”不等他说完,凌汉又是忽然嗤笑一声,看着对方,“高御史你才言重了,缅甸小邦即便是对之用兵又如何?能伤了国本吗?还穷兵黩武,你真这么想,怎么不去万岁爷面前说去,跟老夫这说什么?”
顿时,高昌安闹了个脸红。
“缅甸的事,必然还有后账。我大明不会轻易的打别人,但缅甸私自与我大明交兵,这事就这么算了吗?”凌汉说着,又芋头翻面,“哦,国家养兵百万,还要装作大度怀柔,那不是傻吗?”
“你们呀!”凌汉摇摇头,接着开口道,“跑到老夫家里来,跟老夫说着这些,无非就是让老夫挑头去唱反调!”
霎时,周围人低头,默不作声。
“嘿!”凌汉又是一笑,“老夫告诉你们几句话。”
说着,他叹口气,“一,想说什么你们自己进宫去见皇上,自己去说。二,这个当口不但是蓝玉的身后事,还有午门献俘,你们自己掂量下这时候该不该阴阳怪气的多嘴!”
说到此处,他吹着气,小心的剥去芋头烤焦的外皮,吃了一口。
“呼呼!”凌汉也不嫌烫,“都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别在老夫眼前晃悠。”
他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众人也没法再待,只能起身告辞。
但侯庸,严震直,杨靖等却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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