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齐霄正与贺超交谈。
“老贺,阿雪和默叔那边情况如何?”
“大哥,你只管放心。嫂嫂已经被殷默大侠平安送回家了。”
“嗯,那就好。”齐霄说完,忽然笑着拍了拍贺超的肩膀,“老贺,想不到几月不见,你已经升了官,成了一名指挥使了。”
贺超还是老样子。他挠了挠首,陪笑道:“大哥,我能走到今天,还不是托您的福。”
“老贺,官府是怎么知道唐姑娘在沙头市犯了人命案子?”齐霄剑眉一挑,“我们走的时候,把周围都处理的很干净,按说官府的人是不应该知道这件事的。”
贺超叹了口气,道:“大哥,你们来沙头市的头一夜,我正带兵在荆州城外巡逻,忽然有一个姓顾的男子跑来告诉我,说他看见你们去了鞑靼人的军营闹事,还说要放火烧了营帐,我闻讯赶去,并没有发现你们,营帐也没有被烧毁。后来,我在营帐里发现了一个活口,正要带回去审问,知府和县令大人就过来了,他们硬说这桩案子是你们干的,而且还拿相爷的命令威胁我,要我在三日内把你们缉拿归案,否则就要上报朝廷,将我革职查办。大哥,此地不宜久留,若是让知府和县令两位大人知道你们在这里,非得把你们打入死牢。”
齐霄压不住心中的怒火,捶了一拳,道:“这个姓顾的真不是个东西,我们好心帮他去救他家小妹,他竟然恩将仇报,跑去报官,说我们杀人放火!早知如此,当初这忙我们就不该帮。”
贺超道:“大哥,唐姑娘虽然说的是气话,但在我看来,还有几分道理。”
“哦?”
“朝廷此番发布禁武令,想必不是圣上的意思,而是相爷的意思。”贺超压低了声音,“大哥,不瞒你说,贾相窃国的消息早就在军中传开了。殿帅性子急,不止一次上朝弹劾贾相,奈何他贾似道是平章军国重事,位高权重,连圣上都忌惮他三分,殿帅虽执掌殿司,又是荣王身边的人,贾似道不敢得罪荣王,但打压殿帅却不是什么问题。所以在我被提拔为指挥使不久之后,殿帅就被他以莫须有的罪名革去官职。殿司没了殿帅,贾似道便让范虎以副都指挥使的名义执掌殿司。”
话说一半,齐霄便抢着道:“老贺,你说范虎现在是副都指挥使?”
“是的。”
“范虎,又是范虎!”齐霄破口大骂,“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当初我就该一刀杀了他!”
贺超吃了一惊。“大哥,你和范虎之间发生了什么?”
齐霄消了消气,这才开口道:“老陈押着那个东瀛人去了牢城营,回来的时候和一起去牢城营的押官在厢军大营十里外的林中茶棚歇脚,结果被人下了药,那押官醒来后没看见老陈,慌忙跑回军中把情况告诉了我。我带人把林子附近的地方都找了个遍,也没找到老陈的踪影。这件事你应该也知道。”
“是。”贺超叹息道,“大哥,你那次还失了态。”
齐霄又道:“老陈失踪不到三天,姓范的居然来到陈家,开口就说老陈战死了。陈家娘子哪受得起这打击,当场就昏过去了。姓范的见陈家就只有妻儿两人,竟然当着老陈儿子的面把他的母亲带去了自己府上!最后你猜怎么着?”
“大哥,这……”贺超顿了顿,道,“范虎飞扬跋扈不甚刘岱,他这么明目张胆地掳走老陈的妻子,结果如何,你不说我也明白。”
齐霄喝了口酒,道:“老陈回来知道这件事后,不听我的劝告,一个人闯入姓范的私宅里,说是要给自己的老婆报仇,结果那姓范的早有准备,老陈被那帮人打的鼻青脸肿,之后就天天借酒浇愁,再也看不到当初那股狠劲了。”
“那老陈现在怎么样?还在借酒浇愁吗?”
齐霄忍不住笑出声来,道:“他现在就像个跟屁虫似的天天缠着我,要不是在德清县被湛卢山庄庄主薛浩然的宝贝女儿迷了心窍,这会儿估计也跟我一样成了唐姑娘府上的下人了。”
“对了,大哥,这唐姑娘我看着怎么有点眼熟。”贺超想了想,道,“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在刘知府家中碰到的那个女刺客?”
“刘知府?老贺,你说的可是刘良贵?”
“正是。”
“那个女人当时蒙着面,我并未看清她的长相。不过从身形上看,唐姑娘确实和她十分相似,可这并不能说明她就是那个女刺客。”
“大哥,其实我这次来荆州,除了公事,还有一件私事。”贺超道,“刘知府家的公子在家中找到了那女刺客逃跑时留下的东西,是一件造型奇特的暗器。”
“暗器?什么暗器?”
“那暗器细小的很,一方圆润、一方尖锥,像是……像是……”
“像是人的眼泪?”
“哦,对对对,就像眼泪!大哥,莫非你也见过这暗器?”
齐霄忽然沉默不语。
贺超刚要开口,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救命声。
“不好,外面出事了,我得去看看!”
贺超正匆忙离开,齐霄拽住他的手臂,叹息道:“老贺,这件事你不要去管。”
“可是……”
“别可是了。答应我,千万不要去管。”
贺超看着齐霄的眼神,淡淡地道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