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是两小时后结束的。
踩着落叶和雨渍出礼堂的时候,外面已经短暂结束了这一场雷阵雨。
天还是阴,乌云和微弱天光交织。
夏思树随着人流出去,江诗在她身边,人群之间摩肩接踵,说说笑笑的张张年轻脸上洋溢着轻松,有人从身后喊了她一声。
她回过头,是周逾,旁边还跟着两个国际部的同学。
“邹风还有点事,让我跟你说,等会儿直接在侧门那边等你。”周逾跟她传着话。
雨后潮湿的风吹动几l人的发梢,夏思树依旧保持着回过头的姿势,因为还在想着其他的事,而对这句话的接收慢了半拍。
隔了两秒后她才点头,“嗯”了声,表示知道了。
“那个,邹风申请延迟一年,是要打算跟你一块读大学?”周逾收起自己的手机,语气自然平常。
听见这么问,江诗也不客气地跟着周逾偏过头,眼神充满着按捺了许久的八卦,一起朝着她看。
都在好奇这个点。
但夏思树只垂下了眼,收回视线摇头:“不清楚。”
她手里边只有他刚发来的那两条短信,没回复,不清楚邹风具体是要做什么。
毕业典礼开了一下午,陆续回到班级后,学生们拿取好相关学籍档案资料,便可以自行离校,直到后面出成绩,看个人情况选择是否回来填报志愿。
跟江诗告别完后,夏思树戴着耳机,身上的裙摆随着步伐微动,独自走到联高的侧门口,静静等着他。
傍晚的风吹过来,头顶繁密的香樟树还落着雨滴。
没在道路边站多久,张叔便开着接送的车过来,天气不好,显得阴沉,夏思树摘掉耳机上了车,坐在靠车窗的位置朝外静静等。
邹风是在二十分钟后过来的。
天似乎又在酝酿下一场降雨,车门是开车的,风涌进来,拂着夏思树膝前垂下的裙摆。而邹风正从那条路上过来,手里拿着一沓资料,短发和领口的领带都被风扬起。
直到走到跟前,邹风才挂了手头的那通电话,抬起眼,模样跟不久前站在台上一样,帅的,成熟中又带了点少年样,他看了夏思树一眼,微弯腰上车,关上车门。
因为有第三人在场,两人依旧和往常一样,各自坐在两边的位置,偶有一两句打发时间的闲话聊。
“给你的短信,看了吗?”邹风偏过头看她,手插着兜,嗓音带了点笑地问了这么一句。
夏思树目光从车窗外移到他的脸上,几l秒后“嗯”了声。
他点头,只确定问了这么一句,随后便收回眼,眼睫低垂地思索着事情。
回去的路程二十分钟,车照旧开到框景旁。
两人一道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夏思树踩着湿漉漉的地面,在那棵银杏下看见了廖晚的那辆车。
她人在前厅的桌前坐着,水青色的旗袍,玉佛珠照旧地挂在手腕
上,正沏着壶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拆的是邹洲摆在檀木架上的一块七位数的老茶饼。
在此之前,她也曾在这生活过十几l年,对这里的一切都熟悉到了如指掌。
雨天微腥的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茶香,见到两个孩子从厅外进来,廖晚视线从沏茶台抬起,语气照旧平常:“毕业典礼结束了?”
邹风“嗯”了声,脚步停在那,微点下头,喊了她一声“妈”。
而廖晚显然没那么好应付,将沏好的茶拿起来,声音慢:“你也知道你有个妈,差点以为你要自立门户去了。”
因为话里的算账意思太明显,夏思树那句还没说出口的“阿姨好”就卡在那。
到了这会,夏思树大概也知道了廖晚这趟过来公馆是什么原因,示好的话在这样的场景中不合时宜,于是只安静地站在邹风旁边。
廖晚将手中的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气氤氲,紧接着给座位对面也倒上了一杯。
一共只两杯,这是母子之间的谈话。
“你先回洋楼。”邹风垂着眼笑了,安抚地拍了下她垂在身侧的手臂,“待会过去找你。”
夏思树点头,随后又朝着茶桌前的廖晚也点了下头,便抬脚离开前厅这块区域。
天色已经不早,邹风将手中学校的资料放置在桌角,抽出一侧的座椅坐下来。
“学校是怎么回事?”廖晚单刀直入地问。
“也没怎么回事,就您知道的那样。”邹风这么回。
“延迟一年?”廖晚喝了口茶,随后将手中的杯子撂下:“仗着自己年轻,就这么耗在这?”
“没。目前申请了这边的一个学习合作项目,还在沟通。”邹风跟她仔细说着:“能破格进去,就相当于在国内交换一年,学分之类的,那边的学业进度也耽误不了多少。”
廖晚抬眼:“你爸和你爷爷那边,知道这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