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谢令朝的视线看去,我才后知后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头顶的输液瓶已经空空如也。
空气挤压,我的血已经被倒抽进输液管,手背也传来一阵刺痛。
我刚想起身喊护士,却被谢令朝抢先一步。
“护士,这边来一下!”
她朝护士的方向招招手,又转头眼神柔和看向我:“温世尧,你真是个大笨蛋。”
我和谢令朝不算熟悉,唯一的交集恐怕就是关于林晴雅。
记得当时,林晴雅画画没有灵感。
经常借口跟我约会,去画室里扫视那些未完成的画卷。
其中我见到名字最多次数的,就是谢令朝。
上到山水,下至简笔。
谢令朝这个名字,在美术专业是逃不开的一道坎。
我们见过几次,一只手数得过来。
林晴雅当初不像现在,她的野心并没有暴露。
每次都十分和气,与谢令朝就像是一个萍水相逢的普通朋友,就是聊天时候眼神总是飘忽不定。
谢令朝的亲和力有迹可循,大家闺秀一向如此。
她毫不避讳,当着林晴雅的面向我伸出手,微笑着打招呼。
那年午后,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耀眼夺目,只是我的眼中只有林晴雅一人。
多年后再见,我恍如隔世。
直至盯着护士小心替我换好了吊瓶,她才对上我直勾勾的眼神。
“干嘛?”
她俏皮笑道,手抚在输液管上替我传回了些许温度。
我顿感口干舌燥,舔—舐下干渴的嘴唇,挤出了一抹笑容:“好久不见,谢令朝。”
“你还记得我啊。”
谢令朝惊讶的轻挑粉眉,视线毫不躲闪,亦如当年。
我率先败下阵来,挪开视线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你怎么在这里?身体不舒服吗?”
谢令朝摇摇头:“没有啊,来看望我爷爷,他身体一直不好,上年纪的人肯定需要多一些关心,我这个孙女当然要尽一份力。”
“你是不是口渴?”
说着,谢令朝又冷不丁问道。
不等我回答,她便从包里取出一个保温瓶,淡粉色的那种。
“喝吧,放心只有我一个人用过,我不嫌弃你。”
从昨天陈锦安那伙人找上门,到现在,我滴水未进。
轻咳干哑的喉咙,我没有客气接过:“谢谢。”
看着我一口气闷了一整瓶,谢令朝捂着嘴巴咯咯发笑。
意识到有些失态,我尴尬的嘴角一抽:“你笑什么,我这不是太渴了嘛。”
谢令朝又摇摇头:“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可爱,毕竟我的瓶子是淡粉色,我们美术专业的人,看不得画风不协调。”
“不过你别误会,我可没有笑话你。”
这话不假,谢令朝的笑容下,没有夹杂任何异样。
这份莫名的善意,和输液管中流淌着夹杂温度的液体,叫我有些恍惚。
我清了清嗓,有意无意关心道:“你爷爷没事吧?”
“没有。”
谢令朝耸耸肩:“老人家心态很好,年纪摆在那里,有些小毛病也能接受。”
“不说这个,说说你吧。”
“哎温世尧,你现在在哪高就?还跟林晴雅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