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娘早知道他们不会轻易接受分家,所以没跟任何人商量过,一下子抛出这么重分量的话,知道他们必然不会同意也会慌忙,她再逐个击破,说之以情,晓之以礼,总能分了这个家。
最让她觉得难办的其实就是大丫和二虎,他们来于半路,大丫性子敏感又容易钻牛角尖,。
若娘想了一下,就是因为太闲了!
这两年在云家,做饭带娃,偶尔下地,其余全部不用他们操心,把人都养懒了。
三人将大丫家前前后后都逛了一圈,若娘便让大丫回家收拾包裹了。
二虎留着,将新屋子先打扫起来。
若娘没走,去后院看了看,是两个空着的猪圈,中间是砌好的茅房,用布帘子遮住了。
“二虎,回头去家里抱几头小猪仔过来养。”若娘提高了嗓音,喊前院的柳二虎。
二虎闻声过来,笑着说了声谢过娘。
二虎只比张景彦矮一些,跟老四差不多的个头,人到跟前,若娘仰头含笑看着他:“虎子,家里孩子多,娘年纪大了,总不可能一个个都能顾头顾尾。”
“但娘也不瞎,自你爹过来之后,你整日忙得脚跟不离地,按理说,你跟着我们两年,顾念亲爹合情合理,碰巧他也来了,一家人聚在一个地方,真的是一件好事。”
“但是二虎,你看看你多久没跟家里兄弟好好吃个饭,聊几句了?”
“娘看得出你性子冷,他们没来之前,娘多少还是能看到你有说有笑,现在呢?你看看你一日到晚多严肃,像老五院里的夫子似的。”
“宝儿和儿多久没跟你亲近了?大丫月子里是我和老三媳妇儿伺候的,你作为她的丈夫在做甚呢?”
“二虎,你要是打心眼里,从没将云家当做你自己的家,娘就太失败了。”若娘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大白都能养熟了,她还养不熟一个人?
二虎一看若娘眼中的泪,慌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摆,一个高大健壮的跟着若娘也哭了。
“娘,我没有,打从心底,您就是我娘!”
“我亲娘去得早,那时候村里的小孩都笑我是没娘的野孩子,娶大丫的银子是我自己挣的,我爹没花一个铜板。”
柳二虎那时会看上大丫,未尝没有同情可怜她的意思。
一个娘去世了,抛弃了他。
一个娘还在,但是卖了她。
但将大丫带回来之后,她才偷摸告诉他,她的娘亲将一半的银子给她带过来了。
那可是十五两银子!
许多人存一辈子,都存不足五两银子啊。
要不是他在山上冒死打了个熊瞎子,他这辈子也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
他当时就在想,他的娘亲如果还活着,是不是也会是如此的性子。
他那时只见过许云氏一次,对她的印象还停留着她阴沉着脸,挥手让他们赶紧滚的模样。
直到洪灾那次,他被爹赶出家门,被迫跟着大丫回到许家村,刚跟大丫娘一接触,他就觉出了不同。
凶还是那么凶,嘴上凶,眼神温和宁静了许多。
他十里八村走东窜西的时候,也听说过许家村的事,她一个老妇人带着孩子出来过日子,会有多难,谁都知道的。
在许家村的那些日子,比他在柳家村受他爹冷淡,受那个女人冷嘲热讽好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