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那么狠心吗?”零子鹿头扭开了,零子鹿满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放开我,不然我不客气了!”
余尾生松开了手,但并不是放开零子鹿,而是把她转了过来,两人面对面,于是零子鹿便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那一双漂亮的眼睛。他声音哑了好多,“我们一道睡好不好?”
“不好!”零子鹿用力压下心中的恐惧,“你答应过不逼我的!你答应过我的!”
“是,我答应过你!我也没有要逼你!”余尾生安抚着零子鹿,此刻的她就像一只遭遇到威胁全身毛都竖起来的猫咪,又可爱又可恨,他又笑又咬牙,“我并不是要做什么,只是单纯的,单——纯——的OK?”
“那、那你刚才……”如果不是惊魂未定,零子鹿简直想破口大骂,你没事把气氛营造的那么诡异干嘛?
“好啦好啦,看你吓的那个样子!今晚就让你一个人睡床算了,我来打地铺。行了吧?别怕了啊!我是你老公,不是大灰狼,不会吃了你的。乖!啊!”余尾生把零子鹿抱到怀里,安抚的拍着她,嘴里喃喃的念叨着,“乖啊,乖哦!不怕不怕!乖乖!”
零子鹿不作声,只要他守信约,抱抱就抱抱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能这么守信约,她挺意外的,毕竟他们在一起快四年了,结婚也有一年多了,他说不逼她,果真就没有逼她。原本她以为她需要付出很昂贵的代价,她也做好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理准备。结果她只是伤了眼睛,而且根本是无心的,却收到了意外的效果。她始终都觉得,伤的很值得!所以,只要她是余尾生妻子的一天,她都不会去治眼睛。
“老婆,不上网了啊?小心眼睛痛!”余尾生小声哄着她,把她的眼镜摘掉了,轻轻揉着她的太阳穴。零子鹿靠在他怀里,半晌道,“好了!我想睡觉了!”
“那你睡吧!”余尾生抱起零子鹿,轻轻放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关掉大灯,只留了一盏幽黄的壁灯。自己抱了几床被子,铺在零子鹿床边的地板上,笑着调侃,“如果你自己滚下来睡到我旁边,那可不是我的错哦!”
零子鹿不搭腔,好半天才从被子里传来一声闷闷的“晚安”,余尾生“嗯”了一声,“老婆晚安!”也躺了下来。他一点睡意也没有,但不想开灯吵到零子鹿,便闭上眼睛,就当是养养神,心里也觉得好笑。要是给原来那些被他甩掉的女人们知道,一定会笑到流泪,大呼他报应到了!报应?也许吧!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会这么的去爱一个人,爱到即便只是睡在她身边的地板上,心里也觉得平安喜乐。也许他是受虐狂?呵呵!没关系,他有足够的耐心,绝对能够等到她真正的爱上他、接受他的那一天。反正他们有的是时间,这辈子,他是跟她耗上了!
第二天的汽车博览会,霍岩原本以为会看到零子鹿的,然而这一次他猜错了,零子鹿并没有来,只有余尾生跟他手下的两个助理参加了展会。霍岩焰倒是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是不愿意在公事的场合下处理这么尴尬的私人关系。至于霍岩,他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原本就对展会没多大兴趣,这下子就更无心去挑什么生日礼物了。霍岩焰只能在心底长叹,老婆啊老婆,不是我不疼儿子,是他不要啊!由于展会上面众商云集,各有各的关系人物要应付,所以霍岩父子跟余尾生一行人没有再接触,点过头就算。
此刻的零子鹿,正戴着耳机在酒店健身房里的跑步机上跑步,嘴里念念有词,很是专心,连余星进来都不知道。余星站在旁边看了她半天,伸手拍拍跑步机前端,零子鹿这才扬起睫毛抬眼看他。
什么事?零子鹿挑挑眉,伸手拿下了耳机。余星笑了笑,“看在你昨晚那杯酒的份上,我自告奋勇当你的免费司机,载你去看胡佛水坝和米德湖水,如何?”
零子鹿摇了摇头,“谢谢!我刚开始运动,还没流汗呢!”
余星双手抱前,笑的一脸深意,“是吗?你确定?”
零子鹿一怔,心念疾转,登时明白了余星的意思,她当机立断的按下停止按钮,跳下跑步机,“走!现在就走!”
“慢些,小心摔着了。她刚起床,梳妆还有好一阵子才能结束呢!”余星含笑揶揄着零子鹿,在后面慢慢的走。
两人从酒店后门溜出来,坐上了余星的跑车,往郊外驶去。余星卡上太阳眼镜,开始充当导游,“其实这个季节可以去死亡谷看看,但是路程有点远,开车需要三个小时。回头大哥回来找不到人,以为我把你拐跑了那可就惨了。大峡谷公园也不错,可以坐小飞机在空中游览,只是这么浪漫的事情不适合我带你去,还是等大哥忙完了再说吧!所以,选来选去,还是胡佛水坝和米德湖水好,风景优美,路程也不远。咱们就去那里吧!”
零子鹿看了他一眼,“你话很多!”
余星笑出声来,“小姐,我现在充当的是导游的角色。你见过默不作声的导游吗?”
零子鹿不说话了,只是看着他,他戴上了眼镜,遮去了那双蓝色的眼睛,看起来跟星宿更加相像。零子鹿看着看着,不由的叹息了一声。
“我帅到让你叹息吗?”余星打趣。零子鹿没兴趣跟他抬杠,只是摇摇头。余星也不再说话,安静的开着车。零子鹿倚在车窗边,将手探出窗外,感受着风的触感。
“你——那么想念他吗?”良久良久,余星忽然冒出来一句。零子鹿不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我见过他一面。”余星声音不大的一句话,却让零子鹿差点弹了起来,“你见过他?你见过星宿?”
余星瞟了她一眼,轻轻一笑,“看来你真的很重视他,难怪他那么喜欢你,喜欢的连命都不要了。我有点好奇,到底大哥跟星宿哪个更喜欢你呢?这是个很有趣的谜啊!”
零子鹿只听到“喜欢的连命都不要了”那一句就什么话也听不下去了,“你什么时候见到的星宿?在哪里见到的?他怎么样?什么叫‘连命都不要了’?有人虐待他吗?是夏雪吗?他到底怎么样了?你告诉我好不好?拜托你!”
余星镇定的开着他的车,嘴角边挂着一抹柔和的笑意,“如果不是他太小,我真的以为他是你的心上人!”
“星宿到底怎么样了?”零子鹿简直要尖叫了,她从没这么大声说过话。
余星看了她一会,“真不像你了!还记得你那篇《桎梏》吗?我认为那才是真正的你。”
零子鹿死瞪着他,脸色煞白煞白的,这会子她哪有心情跟他讨论什么真正不真正的问题?可他就是吊胃口一样的不肯说她也没法子,只能瞪着他!
余星放开霍向盘,高举双手,“OK!OK!我投降!别生气了好不好?我载你出来是想让你开心的,不是想惹你不高兴。”
“那你告诉我啊!”零子鹿往椅背上一靠,不看他了。
“我是在你和大哥的婚礼上看到他的,就见过那一次面。他果然跟我很像,不知道的人一定会以为我才是他的父亲。”余星放下手,一手握方向盘,一手往口袋里摸,摸了半天又缩了回来,“你一定拒抽二手烟!我还是不自讨没趣的好。”
“婚礼上?那时候星宿有来吗?”零子鹿疑惑,那天在婚礼快结束的时候夏雪来了,她以为星宿也跟了过来,很高兴的往上迎,可是夏雪扬手就给她一记耳光,虽然她反应很快没被打中,但也闪的很狼狈,差点被婚纱绊倒,还是余尾生在身后搂住了她。夏雪指着她疯狂的喊叫着“小偷!骗子!背叛者!”,她明白夏雪的心情,什么话都不反驳,只是问星宿在哪里。然后夏雪大笑着说她永远也别想见到星宿,说她已经抢了她的男人,别妄想再抢走她的儿子。当时的宾客都散的差不多了,留下来的都是一些至亲好友,他们都知道余尾生的那些风流债,这个场面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无关大雅的小插曲小闹剧罢了,压根就没在意。后来夏雪就被余尾生的那些保镖强行架走了,自那以后,零子鹿就再也没见过她和星宿,零子鹿打过去的电话统统被掐掉,和星宿彻底失去了联系。
零子鹿接过纸巾,按在眼睛上,半晌,才哑声问道,“你知道带走他的是什么人吗?”
余星摇摇头,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他看起来还好,不像受到虐待的孩子。”
“那为什么要用铁链锁住他?他只是个小男孩儿啊!”零子鹿声音断断续续的,她不再出声,只是扭头对着窗外,也许以前他没有受到虐待,可是自婚礼后呢?夏雪那么疯狂偏激,她会善待星宿吗?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如果不是铁链,依他那么激烈的挣扎,我想他一定能够挣脱了去看你的。”余星又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他今天真是赚到了!大开眼界!料想大哥余尾生也没有见过零子鹿这个样子过吧?
“是啊!他拼了命的要去见我,我也拼了命的想要见他。为什么我们就是见不到呢?为什么余尾生不让我见他?为什么夏雪不让他见我?为什么?为什么?”零子鹿喃喃自语着,眼中闪过一抹恨意。
余星沉默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无须再开口多言了。
“我们到了!先去看看火谷公园吧!然后出来正好去米德湖。”余星泊好车,付了门票,零子鹿戴上眼镜跟着他进了公园。
公园的入口处,旅客服务中心正在放映介绍公园的多媒体短片,余星知道零子鹿不会喜欢跟别人挤,径直领着她往里面走,那些数百万年遭受风雨侵蚀的砂岩,奇形怪状满布山谷之中,正如其名,火焰谷红的真像是在烧一般。
“据考证,这里曾被当地的原住民印地安人认为是圣地,所以在红色的砂岩之上,还留有许多的壁画,壁画的内容包含当时的印地安人的生活及大自然的变化等,有些壁画已经有8000年的历史了。我想这个你应该感兴趣吧!”余星含笑为她做着解说。
“8000年了!”零子鹿喃喃着,仰望着那些火红的砂岩,“对他们来说,8000年不过一瞬吧!天长地久,海枯石烂,这才是吧!”
“你可以换一个角度来想:越有灵性的东西,越不长久。”余星接了她的话,她回头看他一眼,“‘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遨游,恍若不系之舟’。你是这个意思吗?”
“不不不,你正好想反了!”余星微笑着摇头,“为了那一丝珍贵的灵性,即便不长久又如何?做那些死石枯木,即便能存活的与天地般长久,那又有什么趣儿?”
“是吗?”零子鹿点点头,不再发表评论,转过头继续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