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晋王走到了何处,更不知燕北的消息。
宋九来找孩子,就是想再给燕北传递消息,先前送信的鸟中途也不知会不会出意外,没了音讯,宋九寝食难安。
屋里看的小团子见到母亲来了,也是心思灵巧,立即就知道母亲在忧心着什么,随即吹响一声口哨,三只飞鸟落于窗台前。
“娘,莫急,这是我最近训练出来的鸟,不仅脚程快,且也不畏寒,定能在日内将信送到燕北去。”
这种类型的鸟只训练了三只,这一次全部派上了用场。
宋九心头一安,连忙写下了信绑到了脚上,看着三只信鸟离开,宋九方说道:“等你们长大了就好了,如今朝中能用的人太少,而你们这些孩子,个个有勇有谋,将来必有一番成就。”
小团子伸手抹开宋九额间的忧愁,安慰道:“娘,你别担心,明宇弟弟说了,待他的火器研制出来,将来燕国便能称霸中原,到时候谁也不敢欺负。”
宋九叹了口气,火器的研制谈何容易,宋九心底始终有一个疑惑无人能解,便是当年先皇明明设下神机营,且用上了这么多的奇人异士研制火器,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神机营没有用上正途,反而凋零了。
先一辈的恩恩怨怨宋九不想知道,他们也不会说的,但是以大局为重总该懂得,为何要这般四分五裂,到如今燕国四面环敌举步艰难。
宇哥儿还是太小了,再说火器的崛起也不可能是他一个人能做得到的。
要是能得到神机营当年的火器谱,或许还能事半功倍。
宋九摸了摸小团子的额发,问今个儿可是国子监放假,瞧着孩子们都没有去上学呢。
小团子却是摇了摇头,刚要回话,门外便传来了几个孩子的说话声。
“……怎么说来着,任明宇,你那火珠子吓到了太傅,就等着挨板子吧。”
随着几个孩子的说话声,也都纷纷进来了。
任明宇一脸的不服气,手里还抓着两颗火珠子,生气说道:“谁让你们不拦着,昨个儿太傅的戒尺打了我的手掌,你们哪个替我说话了?”
几个孩子一进门看到了宋九,连忙板正了身子,再跳脱的性子在见到长辈后收敛了起来,朝宋九行了一礼,喊了一声“三婶。”
所以今个儿不去国子监,是因为得罪了郑太傅?
几个孩子居然瞒着宋九逃课了,好家伙,要不是宋九来小团子的院里写信,都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宋九朝任明宇伸出手来,任明宇一脸不舍的将手里的两颗火珠子交给了宋九,苦着一脸说道:“三婶,我也只剩下这两颗了。”
宋九根本没把任明宇的火珠子与当年陆侧妃母子用的火珠子上面来想,心想着不过是孩子研制着玩的,大概也只是吓唬人罢了,没放在心上。
宋九收起火珠子,这就开了口:“我限你们一盏茶的功夫收拾好,一个个的提着篮跟我去国子监向郑太傅道歉。”
众孩子低垂着头不敢说话,可是对上宋九严厉的目光,连忙逃散开来,赶紧回去准备。
小团子在一旁也有些惊滞,等人都走了,这才小心翼翼向宋九告状,“娘,昨个儿明宇把郑太傅的美须给烧了。”
宋九以前就听说过的,郑太傅最爱自己的美须,每日还有专门的下人梳理,此刻听到这个消息,她震惊的看向女儿,问道:“烧成什么样了?”
小团子显然有点不敢说。
明宇这孩子真是调皮,怎么把郑太傅最喜爱的美须给烧没了,宋九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火珠子上,忍不住问道:“这火珠子威力如何?”
小团子如实说道:“很强,两颗火珠子可以逃命了。”
这么强么?明宇才多大,他是怎么研制出来的?
主要是研制出来这么大威力的火珠子,竟然拿去国子监显摆,还烧了郑太傅的美须,这是皮痒了。
宋九抿紧着嘴唇半晌没说话,要不是现在寮国使臣在京城,宋九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任明宇不可。
于是这一日,宋九亲自带着孩子去国子监向郑太傅请罪,哪能想郑太傅告假了,细问下,昨个儿那火珠子扔在课堂上,烧了郑太傅的美须,这事儿可不小。
宋九又带上重礼,抓住这一帮小坏蛋负荆请罪去了郑太傅的府邸。
郑府门口,几个孩子裸着半身背上荆条,一个个的跪在府门口请罪,郑府的护卫和下人见了,吓得不轻,毕竟人群里还有太子在呢,哪能让太子这般受苦,这倒春寒的天气裸着身子背着荆条来请罪,屈尊纡贵而来,哪能受得住。
外头有百姓围了过来看热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知这一群孩子气坏了郑太傅,贤王妃亲自带着孩子们上门道歉来了。
郑司玉今日没在皇上身边当差,正好来了郑府,也是听说大伯被太子带着几个孩子烧了美须,气得在府中休养,还准备向皇上辞官回乡去。
郑司玉是来劝大伯的,没想到贤王妃做事利落,竟然带着孩子们负荆请罪而来,如此严厉又明事理的父母在,又何须担心太子会长歪。
郑司玉多年以来再次见到宋九,看着她站在一群孩子们当中,不知不觉多看了几眼,年少时对她曾动过心思,原本以为时过境迁不会再记起,然而在看到她的这一刻,还是会忍不住记起当年在黄州的时候。
身边的管事正不知如何处理此事,见小公子在,便说道:“还请公子劝一劝老爷,毕竟外头跪着的可是太子。”
郑司玉却是笑了,“不必担心,在她眼里,没把自己儿子当太子看得尊贵,贤王府不一样。”
管事不明白意思,郑司玉也没想解释,转身去了主院。
跪着有些发冷又吃痛的几个孩子,一个个没有因此而动气,反而觉得宋九教训得对,只是一个个的目光看向任明宇,是谁手滑把火珠子甩了出去的?
郑府主院里,郑太傅养了多年的美须如今已经剃光,一脸伤心的坐在屋里没法见人了。
郑司玉进来瞧见了,也明白了为何大伯如此生气,不过剃了美须的大伯似乎年轻了好几岁,只是没了胡须,少了往日的威严和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