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渊眉尾微挑,终于从密信上抬起头了。
看着崔远,似笑非笑的问道:“崔远,你觉着皇上此举,何意?”
“奴才愚钝,难道是皇上心爱李贵人,却不得不顾忌王爷的颜面,因此做出这副苦肉计,想叫王爷宽心?”
崔远思索着回道。
“呵。”白锦渊讽刺的扯着嘴角:“心爱?咱们的皇上,何时心爱过谁?”
崔远一噎。
是了。
当初皇上继位,按照规矩,后院那些侧妃、妾室偏房,都要加封位分,入
住后宫。
有位从皇子时候就跟着皇上的通房,又是青梅竹马,很得皇上宠爱。
就连正主的王妃、侧妃都要避其锋芒。
加封时,皇上有意想要抬一抬那位偏房的位分。
但通房母族获罪,她是罪臣之后,早年间又伤了根基,无法孕育龙嗣。
封为常在,已是隆恩浩荡。
皇上想要以‘伴驾有功’破格封她为妃,被众大臣联名抗议,最终皇上也只能搁浅。
但那通房并不甘心只做个答应。
一次宫中家宴,那偏房故意在白锦渊面前提及此事。
言语中想让白锦渊为她在朝堂上说话,好叫朝臣答应封她为妃。
白锦渊并未同意。
那偏房便怀恨在心,命宫人给白锦渊送嗖掉的膳食,意图羞辱。
谁料,皇帝得知了此事,不但将听吩咐办事的宫人全部杖毙,还将一直宠爱有佳的答应贬为官女子。
官女子,后宫最末等的存在。
说好听的,是皇上的官女子,说难听些,就只是能伺候皇帝睡觉的宫女。
那偏房与后宫诸位主子积怨以深,没了皇帝的宠爱庇护,不过半月就病逝了。
死相极惨,瘦的皮包骨头,身上还有各种伤痕,可见是受尽折磨至死。
然而从
降位到她死去,皇帝都未曾去看过一眼。
如此薄情之人,何来真心爱护?
崔远踌躇的道:“奴才愚笨,实在猜不透皇上的心思。”
“让盯着凝辉殿的人撤了,下去吧。”白锦渊收回视线,淡淡的吩咐道。
目光再次落在手里那封密信之上,唇角的弧度有些冷。
京都李氏一族明着被贬,却并未动其根基。
边塞数万将士秘密回京。
皇帝这是要跟他下一盘大棋啊。
“你亲自去处理下。”白锦渊对暗处说道。
暗处,并无人影现身,只传来一句低沉的声音:“是。”
白锦渊安静的看向窗外,眼里闪过一抹轻蔑。
皇上啊,终究是耐不住了。
不过也好,闹起来后一同收拾了,也省的在他面前虚与委蛇。
看了看时辰,还不是太晚。
对一旁候着的赤心吩咐道:“去接灵儿吧,本王要安置了。”
今个灵儿义诊,他早些休息,灵儿也能早些回去睡个好觉。
赤心领命离开,然而回来时也是孤身一人。
已经沐浴更衣,端坐在床上擦拭头发的白锦渊顿了下:“灵儿呢?”
赤心脸色有些难看,支支吾吾道:“回……回王爷话,阮小姐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