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年关将近,一场大雪让整个靖北城乃至于半个燕地州郡都被笼罩其中,大雪漫天,连续下了三天三夜,原本刚刚融化了一点的积雪再次增大,以至于整个城外一片白茫茫,根本就看不到任何踪迹。为了让百姓能够安心过年,孟从云领衔的靖北城兵马使府不仅仅将互市口等城外据点内的百姓全部收入城内,而且还组织了大量的军队出门扫雪,将城中的积雪全部都铲到了城外。在此过程中,马忠和成玉等边关老将,直接将这些积雪在城北堆筑起一座冰雪卫城,利用寒冷的天气,以冰雪为土,以水为泥,硬是造出了一座冰城。
“哈哈,将军,这冰城住起来其实也不算太冷,而且还有甬道和城墙相连,如此一来我等白日执勤,夜晚巡逻,就算是耶律人来偷袭,也能形成夹击之势,足以长久支撑。”马忠这几日连天加夜总算是在早晨将有功者名单全部整理出来,所以虽然满脸疲倦,但是在来巡城的孟从云面前却兴致很高,亲自带着对方在这全部用冰雪打造起来的卫城中转了一圈。
“这冰还能制作房屋、城墙?”长谷他们这些南方人对于这冰城是大为好奇,一个个还亲手试了试这城墙的强度,转而笑道:“按照这北地的天气,这冰城足以坚持到三月份以后,如此一来倒是解决了一个大难题,避免城中兵马过多,施展不开啊。”
“调集两卫兵马前来驻扎,白日巡城,夜晚回主城修整。”孟从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冰城,所以在仔细查看了一边之后笑道:“师兄你大概还不知道,这冰城根本不需要担心受损,一处破损,直接以水浇筑,以这个天气,只怕是片刻之间就能滴水成冰,可以自由增强厚度,在冬日里,冰城的防御力道比起主城还要强大。”
“启禀将军,幽云社商队来报,他们被困在城南百里的骑虎岭一带,车队无法前行,紧急求援
。”孟从云原本打算去军营查看那些受伤将士,但是内卫此时匆匆来报却让他停了下来,转而立即道:“传讯方奕和公孙无忌,率部带上铲雪器具随我去骑虎岭,告诉将士们,年节能不能有赏赐,就看幽云社商队能不能按时抵达城中了。”
“将军放心,我也带队前去。”马忠哈哈一笑,这商队在年前抵达,肯定是带来了大量的紧俏物资,否则不会大雪连天的时候还要来靖北城,如今连刺史府往靖北城送军粮的辎重大队都停了。
而孟从云的话在随后让整个军营都引发了一阵欢呼,早晨刚刚宣布的有功者名单可是让所有人热血沸腾,马忠和方奕联手赶制出来的这份名单非常细,而且从孟从云入主靖北城开始算起一直到剿灭王家为止,历次战斗中所有的人员全部纳入统计范围之内,足足有一百七十多人受到奖赏,其中二十多人直接被就地提拔,进入翊卫军。而此前成玉所部被打残之后,孟从云可是直接从翊卫军中抽调人手为中基层将领重建了第三卫,这是着实让所有士兵都对翊卫军充满了向往。因为进入了翊卫军不仅仅能够学习本事,而且还直接成了预备役将领,一旦主力兵马有缺或者边军扩编,他们就直接被拉出来重新编组,成了各个阶层的将领。而这也让翊卫军的将士这几日不论走到哪里,都不由自主的抬头挺胸,维持长谷和南延平甚至于主动对手下将士进行了更加严苛的要求,但是所有人却自觉的遵照执行,丝毫没有怨言,对于他们而言,翊卫军不仅仅是孟从云的亲军,更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成了全军的标杆,军中各卫的主要将领有时间也都会被抽调过来给翊卫军全体将士传授武艺和行军打仗的要旨,对于他们算得上是倾囊相授。
浩浩荡荡的大军出城的时候让所有百姓都纷纷好奇不已,连带着因为大雪困在靖北城的燕双行等人也跟着跑了过来,
从南城门开始一路依靠着人力,将厚厚的冰雪扫开,清除出一条路之后往骑虎岭而去。
“飞雪大哥,你们也跟幽云社跑到一块去了?”孟从云带着几个人先行,抵达骑虎岭的时候,见到大雪之中,无数车队之中,李飞雪也在其中,顿时笑道:“看起来这幽云社商队倒是运来了不少东西。”
“公子,这一次人算是到齐了,你看,田他们都在后面,还有石墨和天长也带队赶过来了,说是要陪公子一起过年。”李飞雪在一旁拍了拍身上沾满的雪花笑道:“这沙大公子倒是动作很快,属下回燕雪山一趟接过李大娘子和钰儿,他那边的车队就准备好了,结果出城的时候,碰上了田。
两人说话的机会,田和石墨等人从后方匆匆赶了过来,见到孟从云亲自来接,顿时大礼参拜,田神情激动,连连笑道:“可算是和公子见面了,上次属下和衡哥碰面,他还拉着我询问公子和九姑娘近况,嘱咐属下务必多带些人北上护卫公子,如今见公子无恙,属下不胜之喜。”
“我们也动起来吧,靖北城那边已经接应的人一路清扫积雪,往南而来,估计还需要一两日时间。”孟从云点了点头,见到故人安好,也是心头闪过一丝喜色,指挥人手就地开始将那足有膝盖深的积雪推到一边,然后将一辆辆现在积雪之中的马车往前推移,一点一点挪过骑虎岭的那道山坡。
众人是忙碌了整整一天,才在傍晚时分将足足三百余辆大车全部挪到了山坡下面,然后在原地围成一圈,以马车抵挡寒风,然后围坐在一个大篝火堆边上,一起过了一夜,第二天继续前进。
过了骑虎岭之后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地带了,积雪被人一层层掀开,露出下面冻得发干的土地之后,一行行马车碾压而过,在人推马拉之后,艰难的往前而去,连续艰难赶路五天之后才和公孙无忌等扫
雪大军汇合,这一下众人才脱离苦海,在大队人手的推动之下,迅速抵达靖北城。
幽云社带来的都是大量的急需物资,从粮食、食盐、肉食到丝绵等御寒衣物应有尽有,算是极大的丰富了靖北城百姓所需,也让军中藏一下子变得充裕起来,孟从云除了提前发放了过节的犒赏之外,还宣布了除夕夜和大军将士尽欢的决定,让整个靖北城都因为年关而变得更加热闹起来。
“启禀公子,沙成辉送来的物资是一百车,大多是粮食,约计五万斤,合不到三百石,后续会分批沿着上次他们过来的西南官道而来。”回到靖北城之后,这些东西大部分直接交给了薛洋,让其将大部分入,日常物资除了军中所需之外,大部分都直接对市场输送,流入民间。而李飞雪这边也将沙成辉准备的东西逐一汇报上来,除了粮食之外,还有兵器铠甲等都被大雪挡在了半路上,不过对方也表示如果天气持续如此,会组织人手利用雪橇来拖带,尽快送过来。
“他只要能送,那便是好事。”孟从云摆了摆手笑道:“我看钰儿又长高了一截,跟着李大娘子下来的时候我是差点没认出来。你赶紧去后宅和他多说说话吧,不用在这待着了,离年关也没几日了,燕雪山那边,师尊他们可好?”
“公子放心,三位老人家可是精神矍铄的很,天天都是山上山下走动,还带了几个土地,钰儿的功夫也是越发的好了。”李飞雪回了一句之后和其他人打了个招呼,直接拉着李世楠转入后宅。
“公子,幽云社打算在靖北城设置分部,为公子效命。”田和石墨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两人都带着满脸的喜色,田更是直接笑道:“这才多久没见,公子居然在靖北城闯下这么大一片基业,当上了靖北城兵马使,当真是让田服气。”
“此次叫你来,正是为了这件事。”孟从云点了
点头道:“此前忙着对付城内的反抗势力,如今算是能够腾出手来了,所以正要找你商议,我打算让幽云社将原本在幽都的分部往北延伸至靖北城,囊括周边的蓟州和檀州等地,对外和十三司互相配合,借助石墨的身份掩护,筹措粮草、兵员、兵器,为靖北城提供臂助。同时靖北城附近,还有和草原互市的权力,你们要抓住机会,利用江南那边的茶叶、瓷器和丝绸等草原急需的奢侈用品换取幽北草原的良马,为我军筹建骑兵做好准备。你们什么都可以卖给他们,唯独粮食、盐铁不行,不能助长耶律人增强实力,要设法输入大量奇巧之物,让耶律人逐步腐化堕落,明白吗?”
“公子放心,此事交给属下便是。”田郑重拱手,而孟从云则继续道:“此前王家的商队被查封,目前都被方家接手,但是方家主事之人是方奕的妹妹方瑶,他们家眼前和草原人打交道不多,你稍时去找方奕,把这些人接管过去,怎么整顿我不管,年后若是大战不来,你们幽云社必须充当前往草原的急先锋,掩护内卫开始去草原布设暗线,获取耶律人的详细线报。”
孟从云说的很郑重,而且这件事牵连重大,也只有交给田和石墨这样的老部下去执行他才能放心。而石墨和田也很显然明白了孟从云话语之中的意思,当即躬身接过命令。
“江南和中原等地要和天月商议,加快组建一个完整的商事网络,往来江南和燕地,往南输送皮货等燕地特产,换取江南各地的粮食北运。要在运河之外开辟新的外海航线,直达蓟州附近,然后设置站点,直运靖北城和檀州。”孟从云是难得碰到田,所以趁此机会将自己的设想一一告诉对方,让其在燕地等州郡大规模设分部,除了策应自己之外,也是想趁此机会,逐步掌控燕地的商贸,从而控制燕地命脉,这才是孟从云最想要做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