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常景站在白公子身后面有难色,他可以听从徐兴夏的命令,但是那也是因为白公子的吩咐,此时孟从云和徐兴夏针尖对麦芒,二者都是毫不相让,这让他不由得担心起今晚白公子的安危,这如果真要打起来,首当其冲的必然是白公子。所以他虽然听到了徐兴夏的话,但是却没有动静,反倒是看了白公子一眼。
“其实我也很好奇,七公子今夜打算如何度过难关。”白公子此时忽然看着孟从云一笑,朝后挥了挥手之后常景顿时就要上前。
“常家人今晚还是不要动的好,在我莫家画舫上若是让你动手伤了七公子,那我莫家岂不是颜面尽失?”莫言看着常景冷笑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常家虽然是淮阴巨贾,但是在我莫家眼里倒也算不得什么。”
莫言只是一句话加一个眼神就让常景顿时没了动静。常家是行商巨贾,而莫家却不仅仅是商家,还是江湖的武林世家,本身实力非凡而且在江湖上颇具号召力,真要得罪了莫言,双方真的大打出手的话,常家还真不算什么,毕竟说到底最后比拼的还是拳头和刀剑。
“那你莫家在我徐家眼中只怕也不算什么吧?”不过此时徐兴夏也学着对方的口气等着莫言冷笑道:“今夜少庄主若是想安稳的走出画舫,莫家以后还能安稳的话就给我闭嘴,得罪了徐家,莫家只怕还不如常家。”
“是吗?”莫言不知道孟丛云的安排的,但是他对于孟丛云却是信任有加,所以见到孟丛云的神情之后顿时反唇相讥道:“我莫家不算什么,那么徐家在人家孟家面前难道能算什么?还真当自己是十几年前那个权倾天下的徐家吗?”
“少庄主说的是,现如今还真不是
十几年前那个光景了,徐家只怕在这一轮角逐当中彻底失了先机,大郎君你所谓的家族力量在我眼前确实不值一提。”孟丛云冷笑道:“不论是我父亲还是朝廷只怕都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大郎君有时间威胁别人,还是想想如何帮徐家化解这次危机吧?不然的话徐家弃子以后就会挂在你的头上,那可比我这个庶子更不堪了。”
“你以为我是靠着家族才有今天的?孟从云,我不像你,我有今天在扬州搅动风云靠的是我只手之力。”徐兴夏被孟从云说的眼角青筋直冒,起身怒斥道:“不过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你看见了吗?碧秋山庄那边已经起火了,看看那火光!”
顺着对方的手指头,碧秋山庄那边果然冒出了巨大的火光,似乎隐隐然还有一丝叫喊声传来,这一下莫言顿时坐不住了,不过再见到孟从云丝毫没有动静之后也坐了下来。
“是啊,那巨大的火光只怕都要把碧秋山庄给烧没了。”孟从云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笑道:“大郎君派过去的三队人马分三路约定今晚人定之后放火是吗?不过这件事既然你能出招,我自然也能反击。实不相瞒,这大火是碧秋山庄在办一场葬礼,火葬,祭奠今晚牺牲在碧秋山庄无谓牺牲的那些无名英雄。”他说完之后直接将茶对着船舷泼了出去,那一缕如丧考妣的感慨让旁边的莫言和长谷相顾无言。
但是徐兴夏却脸色急变,随即不可思议道:“你如何得知的这么清楚?这可是我徐家的人手——”
“自然是你徐家的护卫,但是你好像不知道,你们徐家当晚刺杀我,后来伤了沐雪的那名蒙面人被我抓了吗?”孟从云起身笑道:“而且你以为你们徐家的护卫就是铁板一块吗?你
不觉得自己昨晚遇袭是被人出卖了?当真那么巧,我父亲的手下就能那么快找到你们的落脚点?”
“你什么意思?你在我徐家安插了线人?”徐兴夏有些不可思议道:“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徐家护卫都是我家中子弟心腹,你如何能够安插人手?”他有点气急败坏,所以甚至都没有分辨出孟从云话中的意思,怒喝道。
“你要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反正有一点,你今晚在碧秋山庄的人只怕是一个都回不去了。”孟从云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道:“徐家的动静你就别想了,此时此刻只怕你父亲已经在考虑是不是将你逐出家门才能保全自己的家族了。”
“哼,就算是碧秋山庄那边你能占得先手,你以为你今晚还能走得出画舫吗?”徐兴夏冷笑道:“你以为你让自己的护卫在周围的布置我不清楚吗?我告诉你他们救不了你。你自己看看周边,有哪一艘船是你们孟家的?”
“那也没有一艘船是你们徐家的啊?”孟从云笑吟吟的看着对方的脸笑道:“不信的话你自己找找看,我不着急。”此时外面的画舫已经和此前大不一样,虽说依旧很多,而且往来不断,但是很奇怪的是这些画舫之上却没有一丝丝竹之声传来,仿佛今晚来游湖的画舫都没有携带歌女舞姬一般。
“大郎君若是不信可以发个信号试试看。”孟从云好整以暇的看着对方在画舫之中转了一圈,但是脸色却开始有些着急起来,所以在孟从云开口之后直接挥了挥手,他身后的徐家护卫当即翻出弓箭,一箭向天,一道尖锐的呼啸的鸣镝声开始响起。
“看见没,还是没有动静。”孟从云笑道:“你们家的那些画舫有船这时候都被带走了,一艘都没
少。”
“你如何做到的?”徐兴夏脚步有些踉跄,盯着孟从云似乎要用眼神杀了对方,这一刻在失去了这道依仗之后徐兴夏算是彻底的失了章法。
“我哪知道?我只是吩咐常衡去办这件事,至于他如何做到的,我从不过问。”孟从云摇了摇头,大大方方的笑道。
“七公子你就这么相信你这位手下?”白公子拉了一把徐兴夏,然后饶有兴趣的问道。
“不是相信,而是坚信。”这一次孟从云反倒是没有了之前的轻松,;脸色变得肃然起来,沉声道:“御下之道就是用人之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用了就要信任他,否则的话还不如不用。若是做人做事,迟疑不定,疑神疑鬼那还如何能够御下?而身为下属,既然领受差事,自当竭尽所能,而不是妄想着争斗意气,置大局而不顾。”
孟从云一番话说的在场的众人都沉默了,眼前的几人对于这些话都是深有感触,但是能够如孟从云这般轻松写意的却没有一个,甚至就连长谷在此时都看了他一眼。
“白公子,你无法驱使大郎君,就不应该让他到你身边。而大郎君你也不适合为人臣子,这是你们该做的事情。”孟从云叹息一声之后起身道:“大郎君你今晚布置在外围的人手当真比不上我的属下常衡吗?只怕未必吧?但是你却事到临头也不跟对方说明白到底为何来此埋伏,只是把他们当成你的提线木偶,所以他们只是按照命令行事,却从来不会思索如何去办好这件事。”
伴随着孟从云的话一艘单舸忽然从远处快速而至,其速度快捷无比,几乎就在孟从云说话的当口就靠了上来,随后常衡的身形也快速出现在众人眼前。
“启禀公子,属下幸不
辱命。”常衡朝着孟从云躬身一诺之后道:“徐家护卫十一艘画舫,二十一艘单舸都被属下带人全数羁押在码头,随行人手也都被带走,移交给扬州刺史府,等候发落。”
“衡哥,你通知刺史府的人了?”莫言恍然大悟,随即笑道:“还是你厉害,那个杨刺史得到这么大的功劳,肯定会彻底倒向碧秋山庄,七公子这下子算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高枕无忧,只怕未必吧?”徐兴夏猛然间咬了咬牙道:“孟从云,你别忘了,你今夜也在此处,若是我去刺史府,只怕你也逃不了干系?”
“我有在这?”孟从云哑然失笑道:“就算是我在这有什么关系?大郎君别是真的被气昏了头吧?你是徐家大郎君,我是孟家子,我们二人在瘦西湖画舫之上饮酒作乐你觉得别人会觉得其中古怪吗?”
“哼,那加上白公子呢?你别忘了他也在。”徐兴夏一声冷喝,不仅仅让孟从云看了他一眼,就连身边的其他人全都齐刷刷的看着他,莫言更是有些不可思议。
“白公子,你在人家心里也就是一个筹码而已。”孟从云摇了摇头道:“只怕大郎君还真是指望着你的这个筹码能够救他一命,维护好他那岌岌可危的尊严呢。”
“孟从云,你混账!”徐兴夏怒不可遏,被孟从云的话彻底惹怒,起身一拳朝着孟从云就砸了过来。不过下一瞬间却被对方直接单手一握,给挡了下来。
“说吧,今晚你还准备了什么后手?我一并接着。”孟从云将其直接牵扯到一边,似笑非笑道:“我也想看看,你这位世家大公子最后到底靠什么?自己的少主都能够被拿了来当筹码,而且是威胁自己的对手,你这样的人还以为自己败的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