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见月却是突然身体一僵,自己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愤恨?
苏闵山也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变化,可现在已经不能让这婚约有任何纰漏,没有了石澈,女儿必然外嫁,苏家怎么维系眼前的辉煌?
再找一个赘婿?可像石澈这样知根知底的人,哪里那么好找?
万一引狼入室,悔之晚矣!
苏老太爷和苏闵山你一言我一句的聊起对策,转眼就定下无论石澈如何取巧都无法逃脱的种种应对,谁都没有问一句苏见月的意见,更没有人在意当着她的面说这些有何不妥。
苏曹氏虽心疼女儿,可她除了默默哀伤,又能如何?
苏见月默然离席,在丫鬟春娥的陪同下,缓步往自己的绣楼行去。
月上柳梢头,浮云半遮半掩。
苏见月在一个小池塘边停下脚步,借着月光望着池塘中的自己。
她恨这张美丽的容颜,她恨自己是女儿身!
谁把自己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看待?
自己只是个能延续苏家财富的工具,只要能把自己永远留在苏家,无论是招上门女婿,还是被石澈伤害,都不算什么。
“春娥,你说我如果跳下去,会不会有人为我流泪?”
春娥从十岁就被派到苏见月身边,名为主仆,实际情同姐妹。
她听苏见月如此说话,吓坏了,扔掉手上的灯笼,一把抓住苏见月的胳膊,“小姐!都怪我,我要不是去探望娘亲,也不会让姑……那个石澈有机可乘。小姐!你打我,打死我吧!我该死!”
苏见月扭过头,清冷的月光在她脸上镀上了一层银色轮廓,仿佛画中人。
她轻轻擦掉春娥脸上的泪珠,“你总不可能永远跟着我的,你也有父母要孝顺,也会生病,也会出去办事,谁也不能千日防贼,”顿了顿,她又看向池塘,“何况,他有爷爷在背后撑腰,我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她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这次不成,石澈仍然可能得到爷爷的支持,来祸害自己。
现实就是如此真实,又残酷。
一切听从爹娘的安排,这是根植于春娥头脑里的金科玉律,所以她并不能真的理解苏见月。
因为那是女性意识的初步觉醒,只是觉醒错了时代。
“小姐,你不能死啊,”春娥眼泪仍旧止不住地流,“我们还没有去过北方,还没有见过塞北的雪,你还有那么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做。”
苏见月深吸一口气,拍了拍春娥的小手,“别怕,我乱说的,”语气转冷,“我还没有输,纵然这个婚约不能解除,我也还是苏见月!”
此时此刻,与苏见月主仆的凄凄惨惨不同,石澈的小院中肉香四溢。
作为顶级杀手,石澈的自律堪称恐怖,他打定主意要开始打磨身体,就没有一丝犹豫和耽搁,回来就开始摄入大量的优质蛋白,吃完了就开始从最简单的俯卧撑做起。
一下午的时间,他已经把自己累瘫,达到了身体极限。
这还不算结束,他强撑着意志又做了半个时辰的拉伸,然后才让丁福宝搞来几块青砖和木炭,开始烤串儿。
丁福宝在一边看着少爷忙忙活活,却根本帮不上忙。
眼看石澈熟练地翻动肉串,那撒盐巴的手都在抖,他不禁有些心疼地问道:“少爷,为什么要把自己累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