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已经一周了,同学们差不多适应了忙忙碌碌的学习生活,开始有规律的上课,吃饭,休息,再上课,日复一日,沉寂了一个月的校园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只是,再也看不到程灵儿和简明澈出双入对的身影,两人形同陌路。经过一个寒假,同学们似乎已经把这个八卦新闻忘却,不再盯着他俩,茶余饭后谈论的是别人的故事。八卦就是这样,一个热度盖过另一个热度,人们从中获得新鲜感。
没有人在背后嚼舌根,程灵儿不但耳根清净许多,更重要的是内心可以逐渐趋于安宁。只是,偶尔碰到简明澈,她的心会像针刺一样疼痛。晚上,连连做梦,梦里总有简明澈的身影,而且频繁出现她和简明澈在咖啡馆里分手的场景。她努力想要忘却与他的种种,白天除了上课,吃饭,其余时间都泡在图馆里。可一到了晚上入眠时,脑袋里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睁眼是他明朗的俊脸,闭眼脑海中浮现出和他在一起的过往。每天晚上,她就是在简明澈的环绕中昏昏入睡。
简明澈也好不到哪儿去。自从他有骨气地同意和程灵儿分手后,整个人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他故意制造和她偶遇的机会,期待她能回头,可是每次都失望而归,她不做任何反应。他很想追上去,却又害怕她的利刃再一次把自己伤得体无完肤。他能感受到程灵儿是真心爱他的,可在友情面前,他就那么不重要吗?
室友们看他整日蔫蔫的,一起商量给他出了个馊主意。
陆可可如今暂代简明澈的位置,负责和程灵儿“出双入对”。程灵儿这段时间在她面前表现得就跟从来不认识简明澈一样,她越这样,陆可可越觉得不正常。直到有一天晚上,她睡不着,准备拿手机看小说时,清楚地听到程灵儿呼唤简明澈的声音时,她那由程灵儿的一番话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周二的中午,学校餐厅,陆可可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她最爱的红烧肉拌米饭,坐在对面的程灵儿冷不丁地来了句:
“你怎么还不去追简明澈啊?”
陆可可刚咽下去的红烧肉和米饭差点又涌上来,“咳咳咳”,她喝了一口汤,顺顺胃里的饭,强装着一抹笑,打着哈哈道:
“这个不急,我先吊着他。”
“那怎么行呢!你得抓住时机。”不敢相信这话能脱口而出,程灵儿心中发紧,难道她的潜意识里在排斥简明澈吗?
“好的,我知道。”
程灵儿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阿姨出院了吗?身体怎么样?”
“已经出院了,身体没问题了,她现在又回去经营超市了。”
“那就好,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哥他不会催你们的。”
“嗯,谢谢你啊,灵儿。”
程灵儿看着表情突然有点儿不自然的陆可可,心中诧异,不知怎的,她感觉陆可可对他哥有芥蒂,是她的错觉吗?
程灵儿正胡思乱想一通,忽然,整个餐厅一阵骚动。只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两个人的身上——简明澈,温丽雅。两个人手牵手,一起走到其中一个打饭的窗口,看样子,在默契地商量吃些什么。
只一小会儿,两人就各自端着一盘丰盛的饭菜,找到两个空位坐下。吃饭时,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滔滔不绝,常常相视而笑,好似久别重逢,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天儿。
“哇哦,俊男靓女啊!”
“好登对儿,有没有!”
在她俩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没有例外的,这一幕被程灵儿和陆可可同时看到了。程灵儿不做一语,只是不停地用筷子往嘴里夹菜,直到再也塞不下为止。陆可可见程灵儿这样糟践自己,不禁红了眼眶,蹭地起身。
“我这就给你出了这口恶气。”
“别去!”程灵儿含糊道,她努力咽下饭菜,“已经分手了,就没有资格了,更没有理由了。”
“可是,这才过去多久啊!他怎么能……”
“这是他的自由,我管不着,你坐下,好好吃饭。”程灵儿用餐巾纸擦干已经泛出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强制让自己镇定下来。
对面的陆可可心中不禁喟叹:这一顿饭吃得真是惊心动魄啊!
两人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一餐,一路溜达着回到了宿舍,另外两个室友还没有回来。就在两人躺下准备好好休息一下时,程灵儿的脑回路又来了。
“可可,你不伤心啊!”
陆可可抬头没好气地瞅了她一眼,回了她一句:“我不伤心!”
这下,程灵儿脑袋完全乱掉了。
晚上10点多,明亮的灯光下,程灵儿在一排排架前寻找一本老师指定的论参考。虽然图馆2小时不关门,但是像她这么刻苦的,还真没有几个。
过道里刚好能容下两个人。程灵儿一排排地浏览,终于在一排架的中间最上边一层找到了。她踮起脚尖儿努力伸长手臂向上够,就差那么一点儿了,她集中精力,完全没有注意到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直到一道阴影如一大片黑色的乌云笼罩在她的头顶时,她才发觉这间藏室还有第二个人在。
“海拔不够就不要硬逞能。”他边说边用有力的手掌压下她的肩头,修长的手指抽出那本,没有交到她手里,却反手放在了架的最顶端。
程灵儿见状要走,却被他一只胳膊撑在架前拦住了去路,她退无可退,背靠在架上原地不动。
“你跑什么?我是洪水猛兽吗?”他双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俯下身就要亲吻她的唇。
程灵儿扭头躲过,她的心突突地跳。因为心存愧疚,所以在行动上处处忍让。“你,和温丽雅是在交往吗?”她最终还是没有坚持住,说好的,他的自由呢!
简明澈嗤笑一声,凑近她的耳朵,语气轻佻,“是,跟你分手后,我发现温丽雅才是我女朋友的最佳人选,你跟她比,差远了。”说完,他用虎口掐住程灵儿的下颌,迫使她转过头来正对着他,他企图从她的脸上看到她一丝细微的变化。
果然,程灵儿被深深的刺痛了,滚烫的泪水在那一刻决堤,如两条断了线的珠子砸在了简明澈的手上。在这一刻,程灵儿明白她是终究忘不掉简明澈的,这个男人已在她心中留下了烙印。但是她不想屈服,她显出最后的倔强。
“那就恭喜你了!”
闻言,简明澈又笑了,他的笑声回荡在整个藏室,这一次他的笑是悲伤的,是凄惨的,包含着爱而不得的无奈。
程灵儿也被这充满伤感的笑声打击到,她的泪水更加汹涌了。“对不起!”
简明澈仰头望着天花板,明亮的灯光刺痛了他的双眼,当他再次低头看向程灵儿时,眼神变得异常清明。
“程灵儿,你不是要那本吗?你不是想让我追求陆可可吗?那你就来我的公寓里跟我低头认错,求我复合,我就给你,我就主动去追求陆可可,如果你办不到,什么也别想得到。”说完,拿走架顶端的参考扬长而去。
而被逼迫的程灵儿陷入了深深的无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