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半,路辛夷去食堂路上,接到肖林生的电话。
“这周末忙不忙?”肖林生主动问。
“忙。”路辛夷歪着头,把手机夹在脖子中间,从口袋里拿出那颗润喉糖,撕掉包装,含在嘴里,缓解一上午说话太多的喉痛。
“忙着找工作?”
“呸,你个乌鸦嘴。春山医院好得很。”
“哦……是上次我在医院看见的那个男人买下来了?”
“嗯。”路辛夷含着糖,声音里满是愉悦。
“恭喜你啊,不用失业了。可是你不是说你们医院快倒闭了吗?那你忙什么?”
路辛夷此时正好经过走廊,看见外面花圃的月季开得正好,想象着周止早上晨跑经过时,从这里偷花的样子,不禁笑了笑。
以他的行事风格,偷也是光明正大的偷。
“当然是忙着谈恋爱啊。”她突然也光明正大地回答。
那头肖林生也正在食堂吃饭,险些喷饭,反应了几秒,问道:“春山医院的新院长是周止?”
“嗯哼,你记性挺好的嘛,我就提过一次,你就记住了他名字。”路辛夷含着糖,嘴里甜丝丝的,步履轻快。
肖林生摇摇头:“世界还真是小。我就说你看他的眼神不一样吧,你当时还装死,路辛夷,树林子那么大,你偏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路辛夷现在听不得半点泼凉水的话:“你要是没正事我挂了。”
“别……”肖林生说起正事,忽然欲言又止:“……我周末要做一台冠状动脉旁路移植手术。”
“你主刀还是胡主任主刀?”
“我。”肖林生底气不足。
“恭喜啊,胡主任还是挺培养你的嘛。恭喜。”是天大的好事,路辛夷发自肺腑为他高兴。
“嗯,谢谢。”肖林生似有担忧。
“缺助手?”
“助手是有,可是我……”
肖林生其实还是有些难以启齿的,搭桥手术他和路辛夷一起做过,不过都是他给路辛夷做助手,按说既然现在是他主刀,就不好叫路辛夷来了。可他第一次主刀这种大型手术,多少还是有些心虚。
那头路辛夷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假思索地问:“我去给你当一助吧,这种大场面怎么能少的了我呢。手术是周六还是周日?”
“周六上午十点。”
“好。你把病人资料发给我,其他手续你去办。我周六坐最早一班高铁过去,来回路费你报销,周六宵夜你请客。”
“好。”肖林生点点头,想说点什么,“老同学,我……”
路辛夷察觉到他的情绪,马上打断:“肖林生,你别搞煽情那套,太恶心了,挂了挂了。”
说罢,率先挂了电话。
路辛夷进了食堂,找了找,没看见周止,倒是看见了翟天明,她买了一份三明治,坐去他那桌:“怎么你一个人?”
翟天明胃口大好,吃得津津有味:“今天董事会的人过来兴师问罪了,楼上刀光剑影,我一个打工的,当然是有多远躲多远,到时候溅我一身血。”
“那他一个人?”
“吴院长说要过来的,周院长说不需要。章义说是回上海去繁星办点事了,安蒂也不在,不知道都在忙什么。”
连章义和安蒂都不在,那周止一个人岂不是孤立无援。
路辛夷瞪翟天明一眼,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翟天明,你良心不会痛吗,别以为我没发现,按照昨天那份薪酬改革方案,全院你涨工资最高。他给你那么高的工资,关键时候你丢下他一个人?”
翟天明:“还没当上院长夫人呢,这么快进入角色了?”
路辛夷腾地看看四周,在桌下用力踢他一脚:“要死啊你。”
“你放心,你们家周院长一个人可抵千军万马。”
翟天明吃得格外的心安理得,忽然想到什么:“也不对,其他人都还好,有个人确实挺难缠的。”
“谁?”
“一位故人。”
与此同时,春山医院会议室,气氛水深火热。
十一位董事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份周止起草的融资计划,十几页,众人看得极为认真,有人戴眼镜,有人连连摇头,有人点头赞许,有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反应不一。
周止一身运动装坐在主位上,他看看手表:“大家要是没意见,我吃饭去了。”
他正要起身,忽然“啪”一声,有人将融资计划拍在了桌上。
周止抬眸过去,目光淡淡。
轮椅上,张珣一脸乖张,脸上被周止揍过的伤叠加车祸的伤还未好全。
“周院长就准备拿一堆废纸糊弄我们所有董事会成员?”
周止游闲地坐在座椅上,好整以暇看着张珣:“怎么是糊弄,这份融资报告我亲自起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