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酣熟的士兵们从梦中惊醒的同时,几个幽灵一般的身影一顿,有一个直冲进那最大的帐篷,其余几人便转身迎战已经发现了他们的护卫们。刀兵相见,乱糟糟的打斗声响起。帐篷里传来女人的一声惊叫。紧接着是周公公发抖的声音尖声道:“保护皇上,皇后小皇子啊!”
陈良在囚车中望着那顶帐篷,听到莫茵的叫声,顿时心脏揪紧,大喊道:“来人,把我放出去!放我出去啊!”
然而此时,众人都在忙着应敌,哪有人有时间管他的喊叫。
帐篷中,韩戒在刺客进来那一刻,便从地上跃起,将身上的棉被当做武器格挡着那刺客的进攻。好在这几年,虽然他心中郁郁寡欢,却没有放弃练习已经成习惯的拳脚,应付一个刺客绰绰有余。
他担心的不过是身后的莫茵和小鱼。一个是弱女子,一个是稚童,怕这生杀场景吓坏了他们母子。
外头打斗的声音已经弱下去,只听有人道:“快帐篷里还有一个,保护皇上!”
几个士兵提刀闯进帐篷,只见韩戒身形灵活地左右腾挪,已经占了上风,把刺客制在手中。那刺客一看门口已经被围住,自己无处可逃,余光看到躲在角落的莫茵和小鱼便一个闪身往那边偷袭去。
韩戒没防备,赶紧移步过去阻拦。千钧一发之间,他把从刺客手中夺来的弯刀迅猛地往他后心一刺!那刺客在距离莫茵和小鱼只有一臂距离的地方刹住,弯刀尖从他的后心穿过胸骨,从前心穿出,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莫茵近距离看着一个人被刺死,鲜血喷了她一身,吓得她把小鱼往自己怀中紧紧地一搂,登时惊恐万状地大叫了一声。
韩戒见自己杀人杀的太凶猛,把她给吓着了,忙大步过来,把那刺客往一旁一推,把她与小鱼一起抱在怀中,用宽厚的胸膛挡住那血腥的尸体,安慰道:“别怕,别怕,没事了。”
莫茵吓的浑身抖个不停,小鱼也嚎啕大哭起来。韩戒抱起小鱼,又搂着莫茵,急的头上冒汗,“小鱼,小鱼,别哭了。爹爹杀的是个坏蛋,他想伤害小鱼和你娘亲,爹爹只能这么做。小鱼别怕,爹爹和娘亲在这儿呢。”
刺客被士兵么飞快地从帐篷里拖出去。
韩戒在帐篷里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小鱼哄住,带着他与莫茵从弥漫着血腥味的帐篷里钻出来,送进就近的一顶帐篷里。
韩戒见青竹到这个时候都不见人影,便大喊道:“青竹,青竹在哪儿?”
青竹应着声钻进帐篷,跪地道:“皇上,奴婢在此。”
韩戒怒斥道:“还不赶紧陪着皇后和皇子!”
青竹急忙应是,爬起来来到莫茵身边。见莫茵和小鱼都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身上还带着血,心里又怕又惭愧。
她想着韩戒与莫茵想独自相处,一定嫌她碍眼,便躲去了宋飞那。因他并不是禁卫中的人,不好占了人家的帐篷位置,便独自一人睡在马车里。马车又在拴马的地方,离帐篷有些距离,因此这边打杀声四起,他们赶到的时候,刺客都已经被禁卫们给杀光了。
韩戒叫青竹照顾莫茵与小鱼,而后便转身钻出帐篷,来到那几具尸体前。
围着尸体的众人见他来,便自动分开两边,向他行礼。
韩戒来到中心,便见戴着镣铐的陈良扒开一名此刻的后颈,借着火把看到那尸体颈部上一个老鹰形状的纹身,只听他道:“是达坦部的人。”
“达坦?”韩戒冷声问道。
陈良跪在地上,道:“达坦部男子十六岁成年那日,都必须在后颈纹上他们部落的老鹰图腾。寓意他们将来要像老鹰一样凶猛,强大。”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赶来刺杀朕!”韩戒怒道。
陈良惭愧道:“是罪臣之错。罪臣念及当年达坦部落大王,曾在当初北胡人杀入青羊关后,救了罪臣一条命,这些年来,眼看着达坦部如今日渐壮大,吞并北胡所有领地,成为东岳北地最大的威胁,也没有谨慎以待。这才酿成今日大祸。”
韩戒盯着平静陈述的陈良,顿了片刻才道:“你的确有错。你眼看着一个小部落渐渐成为东岳北地新的威胁,却不当一回事,甚至还要娶他部落公主为妻!陈良你这通敌叛国之罪,可成立了!”
陈良伏地叩头,“臣领罪。”
想他是忠良之后,却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险些叫这东岳陷入无主之乱中。都是他一直念着吉卡的救命之恩,才埋下了这隐患。就算皇上眼下就判他死罪,他也无话可说。只是怕到了地下,无颜面对爹娘。
此时禁卫首领道:“皇上,今夜多亏了陈良及时发现刺客到来,喊醒了臣等,臣等才能将刺客一并拿下。”
韩戒看着陈良冷哼道:“功不足以抵过!若非他与那达坦部落公主往来亲密,朕的行踪他们怎么会知道?定是那公主通风报信!”
“达坦部有心刺杀朕,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传我命令,急调莫谦带兵赶来青羊关。灭了这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达坦部!我东岳素来不喜战争,可达坦部行使卑劣,欲刺杀朕后,引天下大乱,好趁乱侵占我东岳领土,欺我东岳百姓。此等主动挑起战争之行,决不可就此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