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妍直到快到中午才回来。韩戒在屋内听到莫妍在外头高声吩咐锁上大门的声音。急忙跑出去,却被莫妍另外一个亲信宫女过来一把拉住,急道:“别出去!皇后派人来找你了。你赶紧回屋里藏起来。外边自有娘娘应付着。”
那皇后的贴身嬷嬷是发现韩戒不见了,慌忙四处寻找起来。找了一通没发现人,便怀疑韩戒跑来彩云殿。忙带着一群人来问莫妍要人。正好遇上从朝阳殿回来的莫妍。
两人在彩云殿门外相遇。那嬷嬷叫住莫妍,上前来笑容满面地福身,问道:“敢问宸妃娘娘可有见过大皇子?皇后娘娘恐他在宫中顽劣,命奴婢将他寻回。”
莫妍冷声道:“本宫不曾见过。”
那嬷嬷笑道:“奴婢斗胆。常听大皇子提起娘娘,说娘娘是个难得的好娘娘。奴婢猜着,他从皇后宫中跑出来,也没地方可去,不知是不是跑进了娘娘的殿中。因为今早有人看见他朝着娘娘的殿中跑去。说不定偷偷藏进了娘娘殿里,娘娘还未发现。奴婢想着,不能任由大皇子如此不懂礼数惊吓了娘娘。娘娘看能不能行个方便,让奴婢带人去殿里找上一找。也好让皇后娘娘安心。”
这是笃定了她把韩戒给藏起来了。跟她要人呢!莫妍睨了那嬷嬷一眼,冷笑道;“我与大皇子也不过两三面之缘,不过是替他秋果一回情,他便觉得本宫好。你们怎么就确信他从皇后宫中跑出,会藏到我殿中来?还有,平日里,我听人说,他在宫中四处行走,也不见你们这些嬷嬷们管教约束。怎么今突然找起他来?莫不是皇后宫中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他发现,你们才如此慌张的寻找吧?顺便再诬赖我一个容留窝藏之罪?好趁着皇上不能给我撑腰,拿捏我呢!”
莫妍神色威严,声音冷淡,语速极快,唬的那嬷嬷立即不敢再张狂造次,跪地磕头道:“ 宸妃娘娘恕罪,奴婢也只是听从皇后娘娘的吩咐。皇后娘娘生怕大皇子在皇上重伤之际,在后宫闯出祸患。便命奴婢管教他严厉些,谁知大皇子性情乖张,不服管教竟然偷偷溜出宁仁宫。皇后娘娘担心他乱跑惹祸,这才命奴婢们四下寻找。娘娘没见过,那奴婢们再去他出寻找。奴婢不是有心冲撞了娘娘,望娘娘恕罪。”
莫妍等她带着人走远,才叫里面的人打开门。进来后,又吩咐彩云殿大门从此刻起,紧闭谢客。没有她的允许,不得打开。
她进到殿内,想起方才的危机,心有余悸。坐下来歇了口气,然后叫来灵碧问道:“大皇子呢?”
灵碧道:“在屋里呢。一直在等娘娘。”
莫妍忙道:“那赶紧叫他过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待灵碧走后,妙珠服侍着莫妍换了身常服,在榻上歇下。忧心忡忡道:“娘娘,方才听那嬷嬷所说,皇后已然知道大皇子就在咱们殿里。娘娘你不怕她硬要闯进来把大皇子带走么?若是大皇子被他们搜出来,那娘娘和她,便是摆明了不对付。”
“摆到明处正好。”莫妍垂眸思忖着,“我与她早晚要摆明。只要她的心不是向着圣上,她便是我的仇敌。我岂会惧怕她?”
“娘娘……”妙珠惊异叫道,而后又兀自安静下来。自从皇上遇刺,她家娘娘就像换了一个人,比之从前看起来更加心思深沉。既然能够当机立断留下大皇子,想来定然是自有她的道理。
灵碧将韩戒带了进来。莫妍忙招手叫他过去。
韩戒先是老老实实的给莫妍行了礼,而后才走到她面前,看了一眼没好脸色的妙珠,惭愧道:“娘娘,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莫妍笑,“没有。”
“娘娘,我虽然不学无术。但我的感觉一向很准确。谁对我真好,谁心里要算计我,我都清楚。”
莫妍惊讶地心想着孩子第六感很强啊。怪不得没人疼,没人爱,竟然还在后宫里好生生的长到这么大。
若是韩允真的熬不过这一关,撒手离去。她扶植着他登上皇位,再有忠良贤臣辅佐,这孩子将来说不定会有大作为。
“韩戒。”莫妍捉住他的手,双眼认真地盯着他,“你愿意听我的话么?”
韩戒紧抿着嘴唇,点点头,“娘娘真心待我,我愿意听娘娘的话。”
莫妍点点头,命妙珠去关了房门,又垂下两层帘幕,才低声道:“既然你愿意听我的话,那我便不跟你兜圈子。我把现如今朝中的形势告诉你。”
韩戒小小的脸上,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定定望着她道:“娘娘你说吧,我听着。”
莫妍整理一番思路,道:“韩戒,如今的情形对你父皇和你非常不利。你父皇随时都会离开我们。他若是离开,皇位自然便空了出来。根据我这几日对你父皇遇刺和对众大臣的分析和观察。我觉得你父皇若是驾崩了,定然会有人提出让你的堂兄安王即位。你可知这有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