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谦只当是过路的客商。谁知那三人竟然径直朝着他家门口拐来。
领头一三十来岁汉子见到莫谦,便跳下马来,上前一步抱拳道:“这位可是赫赫有名的莫元帅?”
莫谦放下手里已经快要编好的笼子,见来人虽穿着便服,但多年的领兵经验,让他一眼便看出对方乃是个军人。他抱拳还礼,“在下现在带罪流放之人莫谦,不是什么莫元帅。”
“果然是你!”那人双眼放光,兴高采烈,“卑职陈之栋!乃驻守青羊关守关校尉。今有缘一睹莫元帅风姿,实乃三生有幸啊!”
“原来是陈将军。”莫谦道,“失敬失敬。”
“莫元帅,我还是从犬子口中才知道你一家来了这里,若是早知道,我早就来拜会你了。”
陈之栋言语中充满了崇拜诚挚。莫谦哭笑不得,“莫要说什么拜会,如今,我不值一提。”
“不不不!元帅用兵如神,无一次败绩,打得那西蛮部族再不敢进犯我东岳边境。是当之无愧的大英雄啊。如今到了我的管辖之地,我定要好好招待元帅。来人!”
陈之栋转身对另外两人命令道:“将我带来的东西都拿下来。”
那两个人便立即将绑在马背上的包裹卸下来。打开来看,吃穿用度,无一不包。有布匹,棉被、还有那羊皮、狐皮,以及锅碗瓢盆,粮食干肉之类。可见是十分用心准备下的。
“这青羊关马上就要入冬了。想来莫元帅初来乍到不知这里冬天的厉害。所以我这次便先拣了现下实用的给你送来些。元帅莫要嫌弃寒酸才是。”
莫谦心中为之动容,都道“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想他京中那些交好的武官员,见他倒台,也的确无不立即撇清与他的关系,生怕被牵连。他并不怨他们,趋利避害,人情冷暖本就如此。
只是没想到,被流放到此处,却遇上了陈之栋这样热心坦率之人。不但不与他保持距离,还主动与他交好,雪中送炭。这如何不叫他感动。
“真是多谢陈将军了。”莫谦道。
“应该的,都是应该的!”陈之栋笑道,“元帅以后有何难处,尽管告诉我。”
“陈将军,我现在已经不掌帅印,你称我为元帅,实在不敢当,若不嫌弃,你叫我一声大哥吧。”
陈之栋沉吟片刻,“好,以后我就叫你大哥。”
“好。”莫谦道,“那别站在这儿说话了,快进屋,我与贤弟喝两杯酒暖身子。”
“如此甚好。”陈之栋朗声大笑。
走了两步,莫谦又停下脚步,一拍脑门儿,“瞧我这记性,我倒给忘了一件事。贤弟你先进去,我这就来。”
陈之栋也不进屋,瞧着莫谦蹲下身子去,从地上捡起那柳条枝编的小笼子,继续编起来。
莫茵在两个大人一直说话的时候,便牵着兔子在一旁溜兔子。
陈之栋瞧着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娃,问道:“这是大哥的女儿吧?长得真漂亮啊!”
莫谦点头道:“正是小女。”
陈之栋这才发现家里缺了女主人,便又问道:“嫂夫人不在家么?”
“哦,她去河边洗衣服了。”
正说着女主人,方氏手牵着垂头丧气的莫骏,身后跟着端着木盆的莫骐一同回来了。
莫谦一看那架势便知道,准是那二小子又惹祸了。起身问道:“怎么回事?”
方氏顾不得一旁站着不认识的三个人,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回事,骏儿又与几个小孩子打架了呗。”
“不是我要打架。是他们先招惹我的!”莫骏辩驳道。
莫谦冷下脸来,“叫你在家看着妹妹,我回来就不见你踪影,原来果然又去惹是生非了!”
莫骏见有外人在场,父亲这般训斥自己,自尊心受损,气呼呼挣脱了母亲的手,大声道:“你不信我。你自己去问问那几个小孩子说我们家什么?我不过是叫他们闭嘴,不要胡说八道!”
“他们说什么了?能说什么?”莫谦火气上来,指着莫骏道:“就是你,缺乏管教,无法无天!”
莫骏梗着脖子道:“爹你也不是第一次冤枉我了。你想要如何惩罚我,便惩罚吧。我受着就是!何必说那么有的没的。”
“好你个兔崽子!滚去你屋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