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思右想,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那便是陈良,他命人把他从监狱中提出来,将达坦部降给他看。
陈良看完降,韩戒坐在高位上,俯视着已经被关了三个月的陈良,冷冷问道:“依你之见,朕该如何做?”
陈良道:“吉卡既然愿意称臣纳贡,皇上接受了也未为不可。”
“怎么说?”陈良的想法倒是与莫谦不谋而合。
“这吉卡虽然能征善战,可面对我东岳幅员辽阔的领土,只不过是一个小部落而已。虽有那狼子野心,可现实残酷。他们部族人口稀少,资源有限。皇上倒不如拿出大国气度,接纳他做藩国,叫他每年进贡优质战马和牛羊肉做贡品。而我东岳用他们缺少的日用物资如咸盐米面,丝绸布匹等与之交换,繁荣国内经济。比起战事,损耗国力,牺牲军士要好。”
韩戒点点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可莫元帅说,这不过是吉卡的缓兵之计,将来若等他发展壮大,他一定还会挑衅我东岳。”
“除非我东岳国力日渐衰落,否则,达坦部无论如何发展,也不会超过我东岳。对于达坦部,我们只需随时戒备他便可。且这吉卡虽然是个有能力的,可他的子女中,却并没有一个能力卓著者能继承他的本事。他已经老了,皇上却还年轻,大可不必担心他会威胁我东岳安危。”
韩戒笑了笑,盯着陈良道:“陈良,朕能信你么?”
陈良坦然无愧道:“家父家母当年都为抵抗北胡入侵而牺牲在战场上。我身为他们的儿子,自然不会叫他们二人脸上蒙羞。皇上信不信我,与我而言并不重要。我守卫青羊关多年,自问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爹娘,无愧于皇上当初的任命。”
韩戒道:“朕倒是小看了你。这些日子,朕已经派人调查过你在青羊关的所作所为。青羊关军民都为你说好话。可见你的确是忠心爱国。”
“多谢皇上还我清白。”陈良不卑不亢道。
“还有一事,这吉卡求和,还有一条要求,便是希望你娶他女儿百灵儿,让东岳与他达坦部之间关系更加紧密。”
陈良道:“但凭皇上做主。”
韩戒道:“既然我决定接受他的求和,那你们二人的婚事,我自然赞同。还要为你们大操大办。”
一场一触即发的战争,因为达坦部的求和称臣而结束了。众将士虽然遗憾未能开战,却也感谢没有开战,要不然不知道要牺牲多少性命。
莫茵听到陈良被韩戒释放,并官复原职的消息,惊讶之余,也替他高兴。
她想找了个机会,准备见他一面。毕竟他这次无妄之灾,也是她带给他的,幸好韩戒不算糊涂,肯秉公处理。
她随着韩戒前往青羊关。不日将要为陈良与百灵儿举行婚礼。届时韩戒与吉卡将会正式会面,两国签订正式的国,确立从属关系。
陈良与百灵儿的吉日定在二月初六。虽然日子是如此定了,可百灵儿那急躁的性格,早就憋不住要见陈良,因已经由两国帝王确定了两人的婚事,她更加肆无忌惮随陈良出入,完全没有东岳待嫁姑娘们的矜持和守礼。
在婚礼即将举办的前两日,百灵儿必须回到达坦部去,准备婚礼。莫谦与莫骏,莫茵便充当陈良的家人,在将军府中住下。莫茵才有机会与陈良见上一面,却也是急匆匆的。
陈良见到多日不见的莫茵,见她状态不错,也由衷高兴,“茵儿妹妹这段日子别来无恙?”
莫茵笑话他的这客气话,道:“我记忆中的良哥哥可不是这样的。”
陈良低头一笑,正经起来,感叹道:“没想到我成亲,竟然会有你与伯父和骏哥做我的家人。挺好。”
“你原本也算是我们的家人。”莫茵望着他在边关经历过风霜苦难,变得深沉的面容,道:“以后也是做人丈夫的了。良哥哥你可得像带兵一样,做个出色的丈夫和父亲啊。”
“我尽力而为。”陈良憨笑道。
两人沉默片刻。
陈良犹豫了一下,问道:“你有什么打算?跟着皇上回宫去吗?”
莫茵点了点头,“与我而言,似乎只有这一条出路了。为了小鱼和你们。我再无勇气挣扎。”
“妹妹别怪我为皇上说话。”陈良歉然道:“皇上他……是个难得的。”
作为拆散了他和莫茵的元凶,陈良在最初的时候,对韩戒怎么能不充满了憎恨?他甚至有过叛逃去达坦部,与东岳划清界限的念头。可最后关头,他还是驱散了这个念头。
这些年,随着年岁的增长,这份隐秘的仇恨他已经不再想起。只是认命,他与莫茵终究是有缘无分。要不然不会在她第一次嫁人时,他们便完美错过。
且他在这边缘苦寒之地驻扎,莫茵跟了她只能吃苦,像当初他的母亲那样,操持家中一切,在边关的寒风和冬日里变得粗糙,失去了水灵优雅的面容。
莫茵没想到陈良竟然会为韩戒说话,她低头笑了笑,“良哥哥是自己要成亲了。也就想天下人都像你一样成双成对,感情甜蜜么?”
陈良忙道:“我希望妹妹你过的安稳无忧。”
莫茵点头,“我会的。”
两人说完这几句话,便分开了。
两日后,韩戒与吉卡先签订了国。而后陈良与百灵儿的婚礼便开始。两人先是依照东岳风俗拜堂,而后便依照达坦风俗,新娘并没有送入洞房,而是开始于众人一起载歌载舞。
在青羊关校场上,点了篝火。韩戒与吉卡,落座其中,共同参与这份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