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芩……快醒……醒……快醒…”稚嫩的男声在少女耳边不断徘徊,强烈的窒息感与眼前无尽的黑暗让她感到恐惧,仿佛置身于深海,不断下坠,不断陨落,毫无生机。
少女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贪食着来之不易的空气,她惊恐的望向四周,发现自己并非沉溺在冰冷的海水之中,顿时松了口气。
她正在一间密闭的车厢里,四周的车窗都用黑胶带缠住,外界不可视的同时,里面也透不进来一丝光芒,驾驶座与她之间相隔的铁栅栏让她意识到,这是一辆押运车。
“太好啦夏芩!你终于醒了!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就死掉!”一位身着优质缎面衬衫的小男孩面露喜色,激动地对她说道。
“夏芩……这是我的名字吗?”少女的眉头微皱,她的脑海中一片渺茫,对于这个名字怎么都找不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你在说什么啊?难道是昨天那个时候磕到脑袋了?”男孩面露难色,试图寻找合适的理由来解释眼前这位看似失忆的少女的情况。
“磕到脑袋?”夏芩努力回忆着,可越是在脑海里寻觅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记忆,就越是感到一股沉闷的钝痛在敲打着自己的头。
“唔呃……好疼……”当她下意识想用手捂住脑袋时,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并且似乎周遭的四个年龄相仿的孩子也是如此。
这一切的一切对于夏芩来说都太过突然,以至于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现在的她脑子里只有三个问题“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面对此刻眼神中充斥着迷茫的夏芩,男孩叹了口气,随即便话锋一转,“总之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想要逃出去,就得像之前那样配合我,哦对,我叫洛荆羽……”
“砰!砰!砰!”副驾驶座上戴着墨镜的黑人用一根甩棍用力敲击着铁栅栏,打断了洛荆羽的话,朝着车厢里的孩子们大声呵斥道:“Sh r I;#39;ll eak legs!”
在这五大三粗语言不通的黑人的一顿威胁下,其他三个孩子都瑟瑟发抖,眼中噙满泪水,就连洛荆羽都咬紧牙关低下了脑袋。
夏芩注意到,这些孩子的穿着与面容都很精致,可以想象他们的家庭不说是生活优渥也能说是衣食无忧了,可是身上的瘀血与擦伤却显得他们此刻是无比的狼狈不堪。
她瞥了一眼驾驶位的两个劫匪,或许是因为失忆的缘故,夏芩对于暴力的威胁,内心丝毫不感到害怕,甚至毫无波动仿佛自己置身事外。“洛荆羽是吧?来跟我说说你的计划。”夏芩歪了歪脑袋,乌黑的秀发也随之自然垂下,她尽可能地把耳朵贴近洛荆羽,以免谈论的声音再次引起黑人的注意。
洛荆羽犹豫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这位与前些天性格气质完全不同的少女,不由地惊讶于失忆对人的影响是否真的这么大。但随即他还是认真地点了点头,便轻声向夏芩耳语道:“我的计划是……”
“什么!?到底是你脑袋磕坏了还是我有毛病?”夏芩听完了眼前这位一脸正经的男孩的诉说,难以置信地向他发出疑问,因为他刚刚说的话实在是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简直是天马行空,要不是看在这一车除了自己其他四个孩子都是一副少爷小姐的打扮,她甚至要怀疑这是不是押运精神病的车了。
“听着,现在你如果不信我的话,我们就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只有你离我的距离够近,其他三个都被下了禁锢没多大的能耐,我们这一车的孩子能不能逃出去都靠你我二人了,夏芩!” 洛荆羽尽管压低了声音,但此刻的他语气中的焦急也着实地让夏芩突然吓了一跳。
看着对方眼神中的坚毅,夏芩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好吧,我明白了。“
说着便将身子侧了过去,很快,她便用手摸索到了洛荆羽食指上的指环。
那指环形状十分的独特,摸上去仿佛就像是花环那般由某种细枝缠绕了一圈又一圈,但那冰冷的质感又与金属别无二致,上面分布的不规则锐利尖刺更是让夏芩不由地怀疑,这种东西戴在手指上真的不会误伤自己吗?不过倘若真按洛荆羽的说法来,那或许这样形似凶具的戒指真的可以救他们一命。
下定决心后,夏芩便用力地将食指按压在了尖刺上,很快,手指被划伤的刺疼感与鲜血随之流下的温热感向夏芩袭来。
本来除此以外不应该会有任何异常的。
但是,脑袋里那股沉闷的钝痛很快便化作了强烈的刺痛,仿佛一根又一根的细针慢慢地从头皮扎进颅骨,再从颅骨中穿过与脑浆混作一团。年仅十三岁的夏芩哪里受得了这般痛苦,她当即疼的大叫了出来,叫声回荡在整个车厢之中,仿佛誓要让这一车的人都感受到她所经历的折磨。
她明白,这样会让这两个绑匪注意到自己,甚至导致洛荆羽的计划败露,整辆车的五个孩子都会因此受到牵连。可是,她实在受不了,时刻不停的耳鸣声,突如其来的失重感,沉重到无法睁开的眼皮,她甚至都能感受到血液涌入了眼球之间,鼻腔,耳道,就连嘴巴里都充斥着股浓烈的血腥味。
“哇……!唔……哑哑——”一种由人类声带发出,却极其类似乌鸦的叫声,在夏芩的耳边猛然响起。
“洛荆羽?”夏芩脑海中首先便冒出了一个名字,虽然此刻耳鸣不断,确认声音的来源对她来说都已经十分困难了,但不知为何,夏芩就是觉得这声音正是她旁边的洛荆羽发出来的。
夏芩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来睁开双眼,她顾不得身体的每一处疼痛,只想快点确认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