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长姐在和公主说话!”
“长姐,走啊!”
“等、等等!”姚今见这姐弟二人的样子,顿时乱了,她匆匆上前握住了卫燕的手,艰难地抬头望着他:“你姐姐说的很对!确实是我……太贪心!明明我是去跟别人成亲的,却要你跟我去,要你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自由的我——我知道我很过分,我知道,可是、可是你可以不可以——”
“我可以!”见姚今这副低微到了极致的样子,哪里像他心中那个从不低头的公主殿下呢,卫燕此刻的心疼也已到了极致,他轻轻挣脱姚今发抖的手,双臂一伸,便一把将她拉到怀中。看着她眼中满含的难过和惶然,卫燕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为什么自己没有通天的本事,不能带她远离这俗世万难——他还能做什么呢?他凝望着姚今可怜的神情,突然忘记了在旁边一脸震惊的卫南雁,一低头,便吻了下去。
这世上若有一眼万年,那这一吻,想必是一万光年。
这大概,就是一吻定情吧?
我的初吻,到底是十五岁,还是三十岁?是太早,还是太晚?
为什么他吻我的时候,我明明快要昏过去了,却一直没昏呢?
原来,这就是爱啊。
这些天真的、痴傻的、纯真的情感,即使许多年后姚今回忆起来,也仍然会泪流满面,因为从此以后,她的情感不管归于何处,都再也找不到那一天、那个人的感觉了。
与卫南雁谈完靳连城的事之后,姚今不禁对这位一直在宫中默默无闻的容嫔娘娘大为赞叹,聪慧,理智,冷静而且很有条理,甚至觉得若她生在现代,必然能成为一个能当半边天的人物。而卫燕听完她们的交谈,便有些担心:“去年冬天起,北屏山就一直平静得不正常,以往山匪流寇不断,每每都要北屏军派兵协助当地官府去镇压,可从未听说过有山石滑坡的事。靳兄至今都没有消息,确实令人忧心。”
卫南雁慢条细理地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轻轻放下:“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
姚今正要说话,卫南雁已经起了身:“很晚了,燕儿随本宫回去罢。已经过了出宫的时辰,你今晚就回侍卫所歇一夜,明早拿我的手牌出宫。”
卫燕微微点了点头,转脸看姚今欲言又止的样子,微笑道:“我会设法混入陪嫁的侍卫之中,不管以后是什么光景,我总陪着你便是。”
姚今脸上一红,低头在腰间摸了半天,摸出一颗串着红绳子的檀木珠子,轻轻放在卫燕手上:“你拿着,倘若以后见不了,就找人把这个传给我,我设法见你。”
“想见你的时候我会想办法的,这个珠子,权当是你送我的,我会好好收着。”卫燕抚摸着那颗似乎刻着细密字的木珠,将它郑重放进衣襟里,“我走了,姚今。”
“嗯,我们会再见的,对吧?”姚今似乎有些不放心,追着卫燕又走了几步。
“一定会的,再见的时候,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卫燕转头笑了笑,姚今的心便突然定了,尽管她心虚地觉得自己这个内心已经三十岁还没有谈过一次恋爱的半中年少女,居然有个十八岁的帅哥喜欢她——这是什么神情节啊!姚今伸手摸了摸自己十五岁的脸,不觉又嘿嘿傻笑起来。
“公主……殿下?”急忙忙从外面进来的阳樱看到自己的主子独自站在殿上摸脸傻笑,吓得愣在门口没敢动。
“咳、咳咳!”姚今一看阳樱来了,赶忙转身眨眨眼睛咽咽口水,“不是让你在龙婉那里照顾的么?”
“回禀公主殿下,龙姐姐烧得好厉害,又不住地说胡话,奴婢不知道该怎么办,那药房的医女说是都歇了也不来……”
“午间不是说还好么,怎么此刻又严重了?”姚今眉头一皱,便匆匆朝龙婉住处而去。
“听别的宫女说,下午太子殿下让龙姐姐去咏阳殿拿过一趟东西……”
姚今心中一惊,估摸着是李政又不知做了什么缺德事,又伤了龙婉的心了。她脚下不由得步伐加快,口中吩咐道:“去太医院,说本公主突然高烧,叫他们立刻滚过来。”
阳樱得令,赶忙应声飞奔而去。而姚今一把推开龙婉房门的时候,只觉得房中十分气闷,龙婉半躺在床榻上,刚刚吐过的样子。
“你这是怎么回事?”姚今将她吐过的小木桶拎到门外,又开了半边窗户,摸摸水还温热,赶忙给她倒了一杯。
“公主殿下……怎敢劳动您……奴婢、奴婢……”龙婉烧的满脸通红,跌跌撞撞要站起来,姚今赶忙一把扶住她,她却又哭哭啼啼道:“太子,婉儿求求你,不要让我走、我不想去闽国——”
“果然是——”姚今心中暗骂了李政几句,赶忙将她扶回床上,见她嘴唇上都起了泡,再摸摸额头,果真烫得吓人。
天哪,这肯定有0度了!姚今匆忙沾湿一条布巾,想放在她额头上先降降温,但龙婉一阵剧烈的咳嗽,整个人都咳得坐了起来。姚今来不及拿桶,连忙捧着布巾靠在她扣边,门外脚步声终于匆匆而至,阳樱拉着太医奔了进来。
“微臣太医院魏晋叩见公主殿下,殿下千岁——”
“别废话了,赶紧看病!”
“请公主殿下坐下,微臣为您搭脉。”
姚今顿时无语,一脸黑线地说:“你有没有点眼力劲儿,病患在这里!”
魏晋眨了眨眼,看看姚今,又看看床上虚脱的龙婉,终于明白过来,赶忙将药箱搬到了床边。
此时阳樱见姚今手上还握着布巾,连忙上前接过,姚今叹了口气,道:“再去唤两个伺候的人过来吧,一个待会儿随魏太医回去拿药,一个跟你在这里照顾龙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