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察罕低着头。漠东的部落为大清死了太多的人了。
“察罕!”
“王爷,恕末将不能从命!”
阿巴泰握住刀柄:“你是太后的兄长,但不知道围困军令的后果吗?”
察罕仍然低着头:“王爷还有数万精兵,我漠东骑兵入关后已经损失了三成,难道非要漠东人远离这片战场吗?”
“李成栋!”阿巴泰突然拔刀呼喊,“命李成栋率骑出击!”
传令的骑兵飞驰离去。
西营汉军兵营一片沉寂,无论他们呼喊,在这漫天的铁炮声中都是沉寂。
“王爷将令,命李成栋率轻骑突击明军中军!”
李成栋的魁梧的身躯在战马上晃了晃,他身边的义子李元胤等传令兵走远,压低声音道:“义父,这是让我们送死啊,李来亨降了,李定国也降了,儿子看翟哲不是量小之人。”
李成栋挥舞马鞭,道:“休要再说了!你知道陈子龙是哪里人吗?”如果嘉兴不在松江,如果几社不在大明朝堂势大,他早就做了决断。
他用马鞭指着李元胤道:“你率两千轻骑冲阵!”
“爹!”李元胤呆住了,这是让他去送死吗?
李成栋阴沉着脸,看着目瞪口呆的义子,他不是对义子没有感情,但乱世中谁也没有自己重要。两千骑兵加上一个义子,可以给阿巴泰一个交代了。
李元胤提了提战马的缰绳,率骑兵离开本阵。
轻骑穿过铁炮的缝隙,在铅子中奔驰。
李元胤高举长刀,直到一杆白蜡杆长枪刺中他战马的咽喉。铁盔上传来重重的一击,临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他知道他的首级还长在脖子上。
明军击溃突袭的清虏骑兵后,往几里外清虏大营的本阵推进。
那整齐的队列越来越近,近到像压迫在阿巴泰胸口的巨石。他突然拔刀高喝:“开炮!”
他进入通州大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通州城头的铁炮掉入大营右侧,明军有铁炮,清兵也有铁炮。
二十多门红衣大炮的轰击声势惊人,这些铁炮笨重无比,无法像明军那样在战场推行,但阿巴泰隐藏到现在,正是想给明军一个震慑。
铁球在战场上空刮出呜呜的风声,轰击在密集的步兵队列中,碾压出一道道血肉之路。
逢勤没有丝毫惊惶,他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根据铁球落地的位置,他见中军也已经进入了清虏红衣大炮的射程,回头朝翟哲拱手道:“此处危险,请王爷退后,看我如何攻破敌营!”
翟哲淡淡一笑:“都到了这里,还退吗?”
“进击吧,大明的健儿!”他拔出长刀,两千亲兵卫骑兵随之拔刀。
逢勤大急:“王爷绝对不能上战场!”
他伸手阻住翟哲,连下数道军令:“命元启洲和阎应元部全速前行,从两翼保护炮阵,命李来亨部向东方扩展!”
“炮营随两翼前行,快速行进道四里之内!”
庞大的明军阵型像飞鹤展开翅膀,包抄向十里外的清虏大营。前行的两只牛角向中间靠拢,护住中军的铁炮,同时给紧随的后阵明军让开通道。
清虏骑兵再次冲出兵营。
“立阵,立阵!”这一次,元启洲没有再给他们机会。
精铁打制的拒马阵散着寒光,再勇猛的骑兵扑上来也会被刺穿。
战马在拒马阵前盘旋,甲士们迅速在坚硬的土地上刨坑,把拒马阵后面的撑杆插入地下。
燧发枪射穿了所有妄图突破拒马阵的骑兵。等阵前没有了活人,甲士们上前搬开尸首,让拒马阵的轱辘可以继续前行。
“轰——轰——轰!”巨炮的像是催促明军前进的战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