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现在的人们思想都开放了,一些小青年男女来来往往的也没人说啥,但在刘立志老家,女孩未婚先住在夫家这种事还是不太多见的,更何况刘立志是在外面上班,村里关注他的人就更多了,当然,这些都不是事,最主要的是潘晓燕不是自己的未婚妻啊,她要是在自己老家住下,左邻右舍的肯定会把他当成刘家未过门的媳妇,那以后如果自己把真正的未婚妻给领回家,大家会怎么想?
我的天哪,刘立志被潘晓燕的要求噎的不轻。
“晓燕啊,村里条件差,又没空调啥的,住下你会不适应的,要不你还是回家吧……”
“我不!我就不!”潘晓燕没等刘立志说完,把小嘴一撅,耍起了小脾气,两手拦着刘母的胳膊,似乎找到了靠山,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刘母,意思是让她说句话。
其实走了这一路,潘晓燕也想了很多,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后路可退了,半年的时间都磨平不了心里的创伤,这次遇到刘立志就像是又回到了半年前,跟刘母聊天过程中她听说刘立志一直没提过女朋友的事,那就说明自己还有机会,而且她看到刘立志还是以前那个刘立志,并没有因为半年没见过自己而觉得生疏,所以潘晓燕决定再试试,虽说这种事传扬出去有些不好听,毕竟是女孩上赶着追男孩,可爱情这东西谁能说得清?如果再不成功,那就只能彻底的死心了,就算是死心也得死个踏踏实实。
刘母自然是朝着潘晓燕一边的,她觉得,只要这丫头在自己家里住几天,那这件事就十有八九成了,儿子真是瞎了眼了,放这么好的女孩不要,还想咋地?
“立志,你少啰嗦,这事我说了算,晓燕愿意去就去,没空调不要紧,我明天就让你爸去买一台安上!”说完,又转过头拉着潘晓燕,柔声细语的说:“闺女,没事,你要是不嫌弃就去住几天,那是我跟你叔的家,臭小子说了不算,走,咱回家!”
“妈……这……”刘立志还没说完,手机响了,掏出来一看,姜明!
刚才在路上还想这事呢,没想到这么快姜明就打过电话来了,刘立志心里有喜有忧,喜的是自己的计划有可能得到了应验,忧的是这个电话还不一定啥事。
刘立志这一分神,刘母拉着潘晓燕上了公交车,刘立志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给姜明发了条信息“一会儿打给你”。
在招商局,刘立志也并非没有亲信,这半年来他已经培养了几个人,但最值得信任的还是王波,自打刘立志来到招商局,王波就一直跟着他,现在姜明插手核心业务,王波也没有改旗易帜,依然死心塌地的做了刘立志的亲信派,不管有什么事,只要是刘立志不知道的,王波肯定是第一个跟他说的那个人,而且刘立志也信任他,但不允许他背后议论旁人,更不允许他打别人的小报告,所以王波这几个月成长的非常快,本来那两个副科级名额有一个刘立志就是给王波准备的,可谁想现在也没给,刘立志甚至还觉得挺亏欠与他的。
直接挂了姜明的电话以后,刘立志给王波发了个信息,问问他怎么回事,王波回复说,局里已经乱了套了,姜明这一天接待了三波客人,一波也没谈成,车县长生气了,现在县长就在招商局。
刘立志热不住笑出了声,惹得同坐的客人还以为哪里来了个神经病,看着手机笑个不停。
按理说刘立志不该笑,毕竟这些客商他已经谈了很久,姜明给谈崩了,自己回去以后还指不定费多大的劲才能挽回,甚至能不能挽回还是个未知数,另外车传胜这一生气,大部分的责任就会落在自己头上,毕竟招商局现在还属于自己“管辖”,虽然没有明确,但自己也逃脱不了领导失误的责任,可这种结果不正是自己想要的么,自己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请假为了啥?还不是为了这一天么?
一路上,刘立志想了很多,甚至忘了与他同行的潘晓燕,直到车子开到村口,四个人下了车,刘立志才恍然大悟,但木已成舟,总不能把潘晓燕给撵回去,也只能硬着头皮,领着父母和潘晓燕往家走。
“你这孩子就知道玩手机,玩手机,一路上也不跟人家晓燕说句话,啥时候变得这么不懂事了你!”
刘云龙跟刘立志走在后面,不停地数落着他,但刘立志无话可说,也不能跟父亲说实情,只好硬着头皮说:“爸,没事,她这都上咱家住着了,你还有啥不放心的!”
刘家去北京玩了六天,这事在村里引起不小的轰动,要知道村里老老少少去过北京的人不多,特别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谁不想到首都看看,一听说刘家回来了,以刘家为圆心,方圆五百米以内的邻居们纷纷来刘家凑热闹,大部分人也就是听听刘云龙两口子说说北京的新鲜事,不过刘家突然多了一个黄花大姑娘,这事要比北京新鲜的多了。
三婶子,大奶奶,二大爷甚至四大姑八大姨看到潘晓燕牙花子嘬的滋滋响,“哎呀,这闺女长得可真俊啊,你看看这小脸,这肉皮,哎呀呀,老刘头啊,你这是上辈子有福啊,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儿媳妇!”
刚开始刘立志还解释几句,说这是自己的一个朋友,来村里玩几天,后来来的人多了,他也懒得解释了,干脆一个人躲在屋里不出来,而潘晓燕却很热情,刘母给介绍大婶子,她就叫大婶子,给介绍二大爷,她就叫二大爷,直叫的那些人把潘晓燕夸得满天飞也不肯罢休。
最后刘母干脆把潘晓燕带出了门,专门找人多的地方凑,搞得村里好不热闹,刘立志很无奈,他解释不了,在农村,这种事就意味着潘晓燕就是没过门的媳妇儿,刘立志在外面当官,大城市开放,把没过门的媳妇领回家也是常有的事,不足为奇,所以村里的言论几乎都是正面的,谁见到刘立志都夸几句潘晓燕,说刘立志有出息,有福,媳妇长得漂亮,屁股翘的高,以后肯定生儿子等等等等。
晚上睡觉刘立志跟父亲一个屋,母亲跟潘晓燕一个屋,这是刘立志提出来的,潘晓燕自然没啥意见,只是父母显得有些不高兴,在他们眼里,儿子只要和潘晓燕住一个屋,那这事就成了,但这丝毫没有减退他们对潘晓燕的热情,嘘寒问暖,把家里那台唯一的摇头风扇冲着潘晓燕吹了一宿。
本来刘立志觉得潘晓燕也就是住一晚上,就算是她不想走,热也能把她给热走,但第二天,潘晓燕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一大早就跟刘母张罗着早饭,嫣然是一个儿媳妇的模范榜样。
怎么说潘晓燕也是客人,总不能撵着她走,况且刘立志心里还装着单位的事,也懒得去跟潘晓燕谈,只好默认了这件事,只不过以后怎么跟潘晓燕相处,他心里真没底。
第二天中午,刘立志给姜明回了个电话,其实这也算是晚的了,昨天姜明就给他打电话,他是故意拖这么久,理由早就想好了,至于姜明,刘立志才不管他乐意不乐意。
“刘局长啊,你怎么才回电话,可把我急死了!”姜明在电话那头耷拉了脑袋,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了样。
“明哥,实在是不好意思,昨天跟我爸在北京看病,忙的焦头烂额,现在才抽出点时间来,怎么了?局里没啥事吧?”刘立志装作很抱歉的意思,心里却想笑。
“哦,老爷子没啥事吧!”
“倒也没啥大事,大夫给开了药!”
“哦,没事就好,你啥时候能回来?”
“还得过几天吧,咋了明哥?”
“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之前谈的那几个客商就像是商量好了一样,昨天一窝蜂都来了,我是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啊,其中有个姓胡的老板还挑了理,说咱招商局没拿他们当回事,我一着急,跟姓胡的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另外几个客商一见这阵势,也没怎么谈,你说这……”姜明几乎是带了哭腔的,他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跟刘立志又不能说的太细,叹息声一片接一片。
刘立志呵呵一笑,说:“嗨,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谁没谈崩过项目啊,要是咱都能拿下来,那高松县早就成百强县了,再说了,那几个客商估计本来就没打算在高松投资,你也别太当回事,我回去以后咱再找他们谈就是了。”
“可昨天车县长也在啊,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最后还把我给批评了一顿,说咱招商局没搞好服务,没有提前筹备好,你不在,你说这责任我背得起么?”
此时的姜明完全乱了手脚,脑子就像一个铁疙瘩长了锈一样,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哭诉给了刘立志,完全没了之前那种趾高气昂,把刘立志当成了他的救命稻草,希望能抓住这最后的机会,把自己的威望从车县长那里给找回来。
刘立志叹了一口气,说:“明哥,你也别太自责,车县长心直口快,批评几句也是常有的事,别说是批评了,他还骂人呢,一会我给他打个电话道个歉,等我回去咱再商量办法。”
“那好吧,我听你的!”
挂断电话,刘立志这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姜明的妥协意味着他在招商局终于可以跃武扬威了,不过车传胜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这件事刘立志心里也没底,真不知道这次搞得这个欲擒故纵是福还是祸,表面上看自己是赢了,但在车县长那边自己就真的赢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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