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风水门是个差劲的人?这句话你拿到任何一个场合,任何一个成年人都会滋你一脸,更遑论旗木卡卡西了。
传说中的金色闪光,他不只是天赋好能力佳,谦逊的同时,他个性宽厚又温柔,细腻的同时有时候又有点呆呆的,没有任务的时候他多数都是在发呆,看,琢磨一些新型忍术的开发,名字起得老长。
什么螺旋闪光超轮舞吼叁式,什么飞雷神互瞬回旋之术。
卡卡西常常怀疑他能不能在结完印的同时念完那些冗长复杂的名称,对此,波风水门的处理方式,就是开倍速念名称,语速比起他平常较为温吞的状态来说,过于机械了,透着好笑,而且幼稚,但他本人并不这么认为。
【很酷,名字取得很酷,你不觉得吗卡卡西?】
【…老师你高兴就好。】
他绝对不是一个差劲的人。
当晚所有在村子内的宇智波人都接受了质询,而在外执行任务的宇智波人也在回村后有过谈话,为的就是搞清楚控制九尾的人到底是不是宇智波。
所有人都否认了,不,是所有活着的人都否认了,如果硬要找一个跟老师有龃龉的宇智波人的话,老实说,卡卡西想不出来。
但是要找一个跟老师关系密切的宇智波人的话,只有那么一个。
可是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他已经,死了…”卡卡西艰难开口的同时,将护额掀开露出左眼来,侧头让阿芜看清了那只写轮眼,“他把眼睛留给了我…”
“人死而复生,”阿芜略微抬眼看了看那只眼睛里的花纹,“我不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
“你们难道确认他咽气了?还是把他埋了?以上都没做到的话,谁说没有活着的可能?”
“假设活着的人都能排除嫌疑,又一定要有一个瞳术限定的话,那就只有死掉的人了吧?不在村内名单上,已经官方认定为死亡,谁能想到是他?”
卡卡西猛然深吸一口气,完全看不透面前这位人,她那么年轻,但心思又那么老练,阿月给过他这样的感觉吗?他的眉头似皱非皱,心中已无法单纯用震惊来形容。
“我的确,有一个朋友,已经死掉的宇智波。”他揣在衣兜里的手握成了拳头,“如果你指的是他的话…”
那段经历是他人生悲痛之一,只要想到当时对方被大块岩石压住,而他完全无能为力的场景,他的心就仿佛也被压上了一块石头。
【卡卡西,把我的眼睛拿去吧,替我看这个世界,也替我保护好琳。】
他短促地呼吸着,幻觉使他将面前的人脸与记忆中的琳的那张脸重合了起来。
【卡卡西,雷切…有点痛啊。】
【不过,没关系哦。】
人真的能死而复生吗?他希望有,这样他就不会日日夜夜梦里回望,次次都历经那样的梦魇了。
他喉头干涩,沙哑道:“你所说的,是不可能的。”
“如果他还活着,他一定会回来找我。”
“因为我亲手杀了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
她狐疑地皱了皱眉,“是吗?难道我猜错了?”
“你的猜测毫无现实基础。”他冷漠地说着,手心的痛感让他回归理性。
老师在带土死的时候还没有结婚,带土更不会知道玖辛奈的生产期,如果他活着,就算知道了,也不会那样对待他们夫妻二人,因为在他心中,抛弃伙伴的人不配为人,是他最嗤之以鼻的败类,更遑论带着九尾袭击村子残害同伴。
“再说了,”他补充道,“他是个吊车尾,他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阿芜抬手点了点额头,她这时总算不再揪着他不放了,后退了半步,直立着身子,忽又狠狠揉了揉脸,“唉,看来是我妄加揣测死人了,抱歉啊旗木先生。”
卡卡西抿紧了唇,舌尖在上颚的位置反复碾压,“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奉劝你不要站得离深渊太近,不要小瞧木叶忍者,也不要小瞧人类的不受控制,离深渊太近,最后被吞噬的,很有可能是你自己。”
“我没有小瞧啊。”阿芜拖长了声线说,“事实上,我一点也没有小瞧,那个人不是没抓住吗?”
从上次事件到现在,中间已经过了十几年了,时间这么长足够养伤以及做些其他谋划了。
“你什么意思?”
闻言阿芜诧异地看向他,“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为什么一定要我确切地说出来呢?”
卷土重来。
卡卡西哑然且心有震慑地看着她。
“从动机来看,如果你矢口否认是憎恨波风水门的话,那就只剩下憎恨木叶了。”
“人没捉住,鸣人还那么小…捉住了,然后再来一次。”
“只是这次恐怕没那么简单吧?因为十多年了,计划肯定是更周全的。”
说到这里时,她叹了口气,目光并未集中在任何一点,只是带着些感慨,“他的人生,真辛苦啊…”
“跟《坚强毅力忍传》里的主人翁小子一样,”阿芜忽然恍然大悟了,“我明白了,你们是主角。”
随即她又倏地笑了笑,“那我呢?我是什么?”
天台之上无人说话,卡卡西看着对方脸上那略显突兀的笑容,他心里没由来地感知到了一种颤栗,对方收敛了笑容,眉头微皱,仿佛被凝重的思绪痴缠成茧,分毫不能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