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峰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的傍晚,似乎睡了一觉,伤势好了很多的感觉,没敢生火,冷峰就这冰凉的牛皮水袋里的水,吃了一块粑粑。
从藏身的地方出来,牵了马,花了半个时走回出川的路,坐火车是冷峰现在唯一的选择,这么重的伤势,不可能骑马回到武昌,那么如何避开鲁大昌的耳目,就是问题了。
这时候的卓尼,是荒无人烟的,随着太阳下山,气温骤然下降,冷峰严重失血,脸色苍白,寒风袭来,冷峰解下了羊毛毡子,裹在了身上,还是决定连夜赶路,尽快赶到有火车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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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汉人长官走了?”
“恩”
“如果……”扎西,这个藏族汉子,低下头。
惹朵看着他:“如果什么?”
扎西把头压得更低了:“如果,你喜欢他,我去,把他找回来”惹朵看着扎西,把一个非常漂亮的藏刀给了扎西。
扎西捧在手里,满眼的惊讶:“这是你的藏刀?”
惹朵说:“我阿爸,给那个汉人姑娘的”
扎西低下头,不说话了,只是明白了惹朵的意思,然后把惹朵抱在了怀里,在藏族,藏刀是定情信物之一……
………………
“这是什么?”冷峰发现,这个羊毛毡子的一角,拴着一个鸡血藤做的镯子。
就在惹朵给扎西藏刀的时候,就在扎西把惹朵拥进怀里的时候,全然不知,惹朵眼角的一滴泪水,轻轻滑落。
老哈赞一边叹气,一边坐在家里抽烟:“到底是老爷的女儿,当得了卓尼的当家人”
原来,当冷峰消失的时候,惹朵第一时间怀疑了哈赞,哈赞也在被惹朵逼供的时候第一时间招认了,而就在惹朵要去追冷峰的时候,哈赞却说:“公主,我让赞玛把您的鸡血藤镯卷进羊毛毡子里了,只要他一打开毡子,就能看到”
惹朵:“老哈赞,你……他那个木头脑袋,哪里知道鸡血藤镯是什么意思!”
老哈赞:“知道了,又怎么样,不知道了,又怎么样”
惹朵一时语塞,然后不语……最后回到自己房间,把那个最正式的定情信物,留给了扎西。
可怜的扎西啊…………
……………………
“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军官走过!”谢天谢地,马萧终于在追了一天一夜后,开口问过路的村人了。
得到的答案是,没见过。
马萧停下追赶的脚步,让快吐了白沫的马,稍作休息,而自己也在村庄,暂时休息一下,这一停下来,马萧的脑海里,就闪现出沈菲的笑脸,这个东北汉子,再次沉默了下来。
“马萧啊马萧,你个瘪犊子,背叛了兄弟,又丢下了女人,我真他娘看不起你”马萧暗自骂自己。
“这位长官,您今晚就住我家吧”一个打扮稍微体面的人,在村长的陪伴下。
“你是这个村子的乡绅?”马萧问。
体面人说:“乡绅谈不上,承蒙乡亲们抬爱,家里有几亩闲田,领了这保长一职”
马萧点点头,保长嘛,了解,于是保长让手下人牵了马萧的马,然后引着马萧,来到了一个有红门楼的院子里。
夜晚十分,连呜咽的狗叫都渐渐消失,村子里万籁俱寂。
“快,快!”脚步声,打破了这个村子的宁静,急促的敲门声,把马萧从梦中惊醒。
“发生了什么事?”马萧匆忙穿上衣服,就要出门看看情况,却正好碰上王保长从屋里出来,打开了院门,马萧一眼就看到了一个歪戴帽子的警察。
“老总,什么事啊?大晚上的”保长问。
“少废话!有人举报,说你们这个村子有人私藏红军!赶紧交出来!否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保长一脸为难:“老总啊,咱这个村子里县城最近了,几位警察大爷和军老总,隔几天就来搜查一次,哪还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藏红军的嘛,几位老总一定是搞错了……”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扇在了保长的脸上,挎着盒子炮的黑狗子狠狠啐了一口在保长脸上:“妈的给脸不要上撒?是拉个(哪个)上次被抓到拿掺了干壳子的云土糊弄局长,结果差点被崩了,又是拉个(哪个)给你作保留你一条命的!是老子!”
保长陪着笑脸:“几位老总,家里有个军官大爷,正在休息,咱家就不要搜了,我这就集合村人,让几位老总好好盘问一下”
警察探头看了看敞怀穿着军服的马萧,又仿佛看到了马萧的皮靴,不由得缩了一下脖子,然后挥挥手:“快点!瓜兮兮咧!”
保长跑到马萧旁边:“这位老总,打扰您休息了,您接着休息,我们这里不打扰您”
马萧为了防止被鲁大昌的人发现,也默许了这种情况,并不与他们发起争执。
听着门外乱哄哄的,想必是集合所有的村人呢,马萧的睡意全无,脑海中沈菲的样子是无论如何也甩不掉。
此时的沈菲,正和军医往回赶,部队虽然在做休整,但是不会等太久,沈菲他们虽然甩开了追兵,但是还有好几天的路程要赶,还好惹朵提供了足够的马匹,跑步几天的路程,也许两天就可以赶上部队,这种掉队的滋味,太难受了。
此时此刻,流落在街头的任东和桩子,相互依偎,在颠簸的马背上赶路的冷峰,还有躺在床上无眠的马萧,不知道如何才能见面。
不过最好的一个消息是,耿亮终于在住进宿舍的第二天,联系到了冷峰。
“谢天谢地,你没事吧?!”耿亮在梦境中,和冷峰相视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