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说你没做错,如果你死了,你魏征倒是博了一个犯颜直谏的美名,陛下岂不是背上了一个枉杀忠良的恶名?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陛下好,岂不知做为臣子,在君王做错时,应该反复劝说,而不是如你一般顶撞陛下,如此做为,难道这就是圣人教你的忠恕之道?”谢安义正言辞的指责着魏征。
谢安的话让魏征一时有些无言可对,而那边的李世民看到魏征被谢安怼的说不出话来,顿时就像大夏天喝了一杯冰水一般舒爽,心里的气也随之消失的一干二净。
善于察言观色的长孙无忌见此急忙上前把李世民手里的刀抢过来还给侍卫,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魏征哪里是这么轻易能糊弄过去的,刚才只是被谢安问的愣住了,转念一想,他就知道自己掉进谢安的陷阱了。
“你这是偷换概念,如果我不直言进谏,刚才陛下岂不是已经发出了对王启恩的处罚,要知道圣人直言如金口玉言,岂有收回之理,到时候岂不是已成事实,那样才是陷陛下于不义。”
如果是刚才魏征这么说,只会加速李世民杀他之心,不过有了刚才的缓和,再听到他此言,李世民除了有一点不高兴之外,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
察觉到李世民情绪的变化,谢安直接说道:“左丞所言不虚,正是此理,所谓国有诤臣不亡其国,国家有左丞这样的忠臣直臣,才是国家之幸。”
接着谢安转头向李世民说道:“陛下,微臣建议对左丞加以奖赏,表彰他直言进谏的品格。”
李世民都被谢安弄的愣住了,他不是应该是帮自己的吗,怎么转头就和魏征是一伙的了,他到底是哪头的啊?
愣了半晌,李世民这才说道:“你的意思也是朕做错了?他污蔑你,朕可是在为你做主,你这么做合适吗?”
李世民非常无语的看着谢安,那个眼神就好像在说:你这么卖队友真的好吗?
“陛下,王启恩有罪,他罪在管教不严,可能他的能力不适合继续待在如此重要的职位,但是并不能把他一撸到底,那样只能让世人非议朝廷。所以臣建议陛下对他降职使用,或者是调离原职位,至于他的家人犯法,臣自会依据法律惩罚,如此才能让天下人信服。”
谢安此言一出,出乎于大部分人预料,换作是他们,此时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人品高贵了,岂会为了政敌说话?
谢安的行为应了那句话,什么叫大人有大量,之前王启恩还诬陷谢安,没有想到最后还是谢安帮他说了话,让他免于被除官身的处罚。
“臣附议!”魏征第一个跳出来附和道。
有了魏征带头,接二连三又有其他大臣附和,李世民现在也琢磨过味来了,他知道刚才是他太冲动了,按照谢安说的办,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
“那就按谢卿说的办吧,至于王启恩,那就降到五品调到工部任职吧!”李世民重新坐回榻上说道。
王启恩的心情,刚刚的经历就像坐过山车一般,如果说之前他还对谢安有所怨愤,在经历过这一劫后,好像在心里对谢安也不是那么恨了,他还抬头用感激的神色看着谢安。
一切都已落幕,这时,谢安拿出一本奏折说道:“陛下,臣有本奏。”
在王德下来拿过奏折给李世民送回去时,谢安已经开始了自己的陈述。
“微臣自接任长安县令一职,深感皇恩,诚惶诚恐,深怕行将踏错,辜负了陛下的期望。
臣在了解了长安县管辖的一切后,发现了很多的不足之处,并不是前任渎职,而是现有的很多制度和法令都已经不适合现在的长安县衙,到了非变不可的程度。
如这次王启恩之子闹事,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治安冲突,即使犯法也只是关押几日即可。但是他自持乃父身居要职,就觉得此事实乃小事,最后殴打衙役,管家带人冲击衙门,这一切本来都是可以避免的,究其原因,就是朝廷现有的法令不足,它只规定了一些所犯大事的规定,像这一类小事却没有明确规定,岂不知任何的大案,一开始都是由一件件小案累积而成,如果可以从源头上断绝一切,岂不是可以避免很多大案的发生!
还有长安的所有商人,全部都集中在西市,造就了西市今日的繁华,但是也让其他的坊冷清了不少。今日长安的百姓还不太多,如此还可以平安无事,如若有一日长安的百姓多起来,整个西市岂不是无限扩张,到时候管理者应接不暇,经营者也是混乱不堪。臣建议在长安县做一试点,允许臣在管辖内划分出详细的地域,比如卖药的就去长寿和延康坊,卖菜的就去永和坊,珠宝首饰可以去光德坊……
如此这般,百姓想买什么东西就知道去哪里,即使是外地人来长安也是一目了然。管理者可以更好的去管理,经营者也不用都拥挤在西市为了开店一店难求,可以减轻经营者的成本,这样让更多的人加入到经商中去,有助于长安的兴盛。”
谢安洋洋洒洒说出了自己的构想,如果用后世的话说,无非就是统筹管理。
如后世那些几百万上千万的城市都可以管理的井井有条,更别说此时的长安。而且还能官方调控房地产行业,不至于让西市地价过高,而其他坊又过低,造成贫富差距过大的局面。
李世民是聪慧之人,谢安这么一说,他就琢磨过来其中的利与弊,虽然只是了解皮毛,但是越是琢磨越觉得此举胜似巧妙,真可谓是治国的良策,如果不是场合不对,李世民真想拉着谢安畅谈三天三夜。
不过历来改革遭到的阻力都是最大的,因为它动了一部分人的利益,相当于重新划分了财富的分配。
比如说家里在西市有产业和地产的,绝对不会同意谢安的这个提议,这不就是把人家的地价拉低吗,他们岂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