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内阁大学士,当朝首辅,弘治年间“刘公断,李公谋,谢公尤侃侃!”中的李公谋,说的就是他,为人正直且足智多谋,好吧,这样说一个能够混上内阁大学士的人物,似乎有些多余了,能到那个位置的,能有几个简单的呢。
这里重点要突出的,是他的正直!是的,他是忠臣,清臣,如假包换,昔日弘治年间的三位阁老,如今就只剩下他一人在内阁,可以说,他也是如今大明朝稍有的让刘瑾有些头疼的人物之一。
谢迁,刘健在刘瑾刚刚祸乱朝纲的时候,就勇敢的跳出来,喊着要诛杀八虎的口号逼着皇帝动手,而他,看的更远,果然事情如同他所料的一样,以刘瑾为首的八虎的反扑,直接就让这两位在名誉天下的阁老回家种田去了,而他依然好好的呆在内阁里。
他想不想扳倒这些为祸大明的家伙,想!但是,他虽然正直,但是并不愚蠢,甚至这人还有几分宦海沉浮历练出的圆滑,他在等待时机,等待可以将这几个祸害一棍子打死的时机,这样的人,当刘瑾的爪牙大肆出动而实现他又没有听到任何的消息的情况下,他又怎么能不关心。
“老爷,番子们去了西城锦衣卫指挥使牟大人的外宅,正堵在门口叫门呢,看来,这些番子是对着牟大人去的!”
“老爷,小的刚刚打听到,番子们去的那宅子,以前的确是锦衣卫指挥使牟大人的,不过最近却是换了主人,好像是送给了他下属的一个千户,如今番子只要要拿的就是此人!”
“老爷,打起来了打起来了,虽然没动兵器,但是看起来那个锦衣卫千户不仅仅是个愣头青,而很不含糊,宅子里埋伏了几十百来个锦衣卫,这大门一打开,锦衣卫们就冲了出来,手里拿着木棍刀鞘,对着番子们没头没脑的就打,番子们猝不及防,被打的四处逃窜呢!”
李东阳躺在自己的靠椅上,听着去打听消息的家人,流水般的报来的消息,嘴角不禁微微露出了笑意,就连桌上待处理的公,此刻他都放下了,这个时候,听到这样有趣的事情,可比批阅那些公有意思多了。
仿佛是身临其境一样,半柱香的功夫,消息又更新了。
“事情大条了,原来那是南镇抚司新任镇抚的宅子,东厂的那些番子,连驾贴都没有,就这么打上门去,这新任的镇抚占住了道理,正在派人在街上四处锁拿这些番子呢!”
“小的人随着锦衣卫,一直跟到南镇抚司,那些锦衣卫好像将这些在他们大人面前闹事的番子,都丢进了南镇抚司的大牢,东厂那边还没有反应,不过,估计这消息早就传了回去,眼下大家都在等着看东厂那边怎么做呢!”
“有意思,有意思啊!”李东阳抚着胡须,呵呵的笑了起来,“拿人的反而被人给拿了,这一次刘瑾那老东西,脸可丢得大了!”
“老爷,锦衣卫指挥使牟大人求见!”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了家门们的通报,若是平日里这个时候,李东阳肯定不会见牟斌,不过,此刻他只是稍稍沉吟了一下:“请牟大人进来吧!”
“见过阁老!”指挥使牟斌和李东阳是老相识了,甚至李东阳为了从刘瑾手下搭救几个敢直言的官员,还欠了牟斌一点小小的人情,此刻见到李东阳风风火火的进来,他大致猜到牟斌要说些什么了。
“牟大人这个时候来看我,是来看我有没有偷懒的么,哈哈,我今日可是告了病,在家里歇息呢!”
“阁老说笑了!”牟斌苦笑了一下,以这位阁老的精明,他相信自己的来意,对方已经完全清楚,这个时候,正等着自己开口,他好还人情呢。
“外面的事情,想必阁老已经知道了,牟斌前来,是想请阁老给拿个主意的!”
“拿什么主意,你锦衣卫今日里突然威风了一把,老夫也很奇怪呢,牟大人这是谋定而后动,终于打算和东厂一争长短了?”
“阁老!”牟斌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这个调侃自己的大学士,“我只是派点给钱镇抚,哪里知道钱镇抚的生猛,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如今事情做下了,刘公公那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阁老,我需要内阁给我点支持!”
“哦,下属惹出来的事情,连累了你这个指挥使,而你又不想面对刘公公的怒火,所以,希望内阁帮你说说话?”李东阳笑容收敛起来:“以牟大人的身份,去见陛下,岂不是更省事一些,有陛下一句话,下面这些小的们瞎胡闹,也不就过去了?”
“可这事情,肯定是有人要出来承受东厂的怒火的,不是那钱镇抚,就是我,这钱镇抚是陛下刚刚亲口提拔的,刘公公要是动他,陛下脸上肯定不好看,我想来想去,似乎,这个替罪羊,我当最合适了!”
“牟大人太妄自菲薄了!”李东阳呵呵笑了一声,却是不表态,厂卫相争,这内阁贸然介入,似乎有些犯忌讳,但是,这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一直以来,和内阁,尤其是和他的关系都相处得不错,真要是刘瑾把他弄了下来,换上另外一个刘瑾的人,似乎对内阁来说,也不是个什么好事。
“陛下现在身在何处?”半响,他捻这胡须慢慢的问道。
“这个时辰,应该还在豹房!”
“牟大人,你刚刚说你手下的这个镇抚,是陛下亲口简拔的,不如带着这个人,去见一见陛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刘公公此刻也应该在豹房,大概这个时候,这个事情,也传到他耳朵里去了,你若是跑的快,没准还能在刘公公请到圣旨的时候,见到陛下一面!”
他悠悠的说道:“厂卫的时候,都是天家的事情,这内阁实在是不好说话吧,若是其他设计到了朝廷官员的事情,倒是好说,这事情,至少明面上,我是帮不了你多少了!”
明面上帮不了多少,你就是说,暗地里是可以帮忙的了。牟斌正在思忖,只见得李东阳缓缓的坐了起来,拿起公,而门外也适时传来了一声:“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