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的甲板上,墨雨正等着舞大少的解释,而船仓下面,却是卓清语想方设法的留下了九衣,好让他别去打扰墨雨的纠心质问,给他们两个人一点空间,最好谈崩了,能少一个是一个。卓清语望望一脸冷意的九衣,心中这样想着。
九衣猜也能猜到卓清语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随便他吧,不管遇到怎样的情况,舞夏贤最终还是会回到自己身边不是吗,毕竟只有自己才知道那个男人最不可思议的秘密,至于其他人,随舞夏贤的便吧,自己不在乎。
虽然在如意楼的人面前,总是冷着脸,但此时九衣却也没把卓清语当外人了,于是直接当着这人的面,在墙边的椅子上坐下,先是喝了口水,然后便低头摆弄着自己那身红衣的衣摆,也不知什么时候,衣角处被利物扯了个口子出来,想换身衣服却不知道哪里有新的。
卓清语本想和九衣没事找事的聊会天,已经做好了自己热脸贴对方冷屁股的想法,但这还没开口呢,却发现人家就当没自己这个人似的,直接坐在椅子上玩自己那身艳红的衣服,低着头,垂着眼,长发掉落在耳旁,十根纤细的手指头反复的折腾着自己那身耀眼的红衣,好像……一个好奇的孩子。
是呢,其实在卓清语与九衣交流的那几次,心中全是九衣邪异的武功与能力,完全没有正视过对方的长相,年纪,与身份呢。用利益的交换想要他加入如意楼,也只是为了让对方能够在必要的时候出手,为如意楼排忧解难,可是如今静下心来细细的看着九衣,一股稚嫩之气,迎面而来。
“你……多大了?”卓清语终究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十六。”九衣虽然不理解卓清语为何要问自己这个问题,但还是抬头回应了。
“……”没想到,九衣竟然如此年轻,刚刚长成的少年心性冷漠,杀人如常,他的成长经历该是有多曲折与离奇呢,卓清语感慨万分。
“为何你会跟着舞夏贤呢?”见九衣此时不太反感自己,卓清语趁机继续问道。
“他很有趣,但也很坏。”九衣脸上突然一笑,看着卓清语时,眼中有种异样的神采流转而过,舞夏贤的有趣是他们从未有感受过的,而坏坏的那便是指在床上时折腾自己的各种花样,九衣那会可真叫作痛并快乐着。
对于九衣脸上突然浮现的笑意与红晕,让卓清语不免想到床第之间的那点旖旎,在痛恨舞夏贤的不忠之外,同样也不理解舞夏贤到底有哪里吸引人,把这一帮子风云人物迷恋到非他不可。
罢了,不再问九衣,免得越问越让自己烦心,想要离开房间,却又担心墨雨还没“处理”完舞夏贤之事,于是便再次坐回了九衣身边。
见对方还在一个劲的摆弄衣服,皱着眉一看,才发现是九衣那身衣服不能再穿了,于是干脆就吩咐下人为九衣备热水,闲着也是闲着,让这少年人洗个澡,换身衣服,整日穿着红衣到处招摇也不好。
当知晓九衣也被那混蛋睡过之后,外加九衣还只有十六岁,卓清语不自觉的将自己摆上了“前辈”的位置,看着九衣现在这模样,虽然比较有高手的格调,但作为自家人来说,还是很不妥的,没见到如意楼的那帮部下们见到九衣就像见到鬼一样吗,他那鬼魅的身法,可是给大家带来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在卓清语改了性的强行拖拽下,九衣一点也不乐意跟着眼前那越来越罗嗦的男人往船仓深处走,在下人的伺候下总算是将那头长发给洗了遍,再舒服了泡了个澡,一个半时辰后,九衣这才转苦闷为快乐,穿着卓清语为自己准备的新衣服,踏着双布鞋三两下就窜到了卓清语所在的大厅中,对那人轻轻一笑后,便想上甲板找舞夏贤,可这才刚刚迈出一步呢,直接让卓清语给拦了下来。
这回可不是怕打搅墨雨的大事,而是九衣难道就想这样上甲板吗?**的长发随意的搭在脑后,自己给他备下的白色衣衫连衣襟都没有扯平,那双鞋子更是随便的拖在脚上,难道他就不觉得硌得慌?
不知为何,看到这样孩子气的九衣,卓清语直接将九衣拉到自己身边,直接从边上扯过一块薄毯,然后蒙在九衣头上为他将长发上的水珠给擦干,然后不故九衣反对强行将对方的衣服拉平穿好,最后让九衣穿好鞋子,之后,才放人欢快的走开了。
看着清纯得像一朵小白花似的九衣一脸笑意的离开后,卓清语这才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方才自己还是第一次为别的男孩打理服饰呢……明明是情敌吧,明明应该厌恶的吧,可看到九衣那副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懂的样子,却就是讨厌不起来,也难怪舞夏贤会忍不住将他推倒,若是自己有这种机会,定然也不会放过九衣这种外表冷漠得像鬼魅,内心纯良的少年吧。
好吧……九衣是不会曾认自己对卓清语的确是用上了那么一点点控神之术的,情敌什么的怎么可能真的和平相处呢。九衣纯良的外表下,心思却有那么一点小坏。
当九衣和卓清语上了甲板时,甲板上只有舞夏贤一个人站在船头吹风了,那背影带着几分萧瑟之气,看上去的确有几分凄凉。
见九衣站到自己身边,舞夏贤直接搂过了对方瘦弱的身体,将头靠在九衣肩膀上,闭上眼睛好似很疲惫的说道。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不能离开我,一个人那该是何种寂寞。”
九衣笑着点点头,一点也不为舞夏贤话中自私而感到气愤,温热的手指在舞夏贤惊艳的脸颊上轻轻抚触着,看着对方的眼神更加温暖起来,才不要离开这么有趣的一个男人呢,他来到这个世界便是一个奇迹,而自己与他在一起更是奇迹中的奇迹,为什么要离开这样一个不可思义的男人呢。
看到这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最终还是卓清语受不了了,直接将九衣从舞夏贤身边推开,也不管对方是否会一个不高兴而打击报复,然后沉声问道。
“墨雨呢?”
“他走了。”舞夏贤的声音那叫一个失落,看来他与墨雨的谈话并不理想,不过想来也是短短几句话的解释,怎么可能真的让墨雨就这样心平气和的接受九衣的出现,明明是生死之敌,几天后,却成了自己情人的入幕之宾,天底下还有比这还要讽刺的事吗。
舞夏贤这是想留也留不住墨雨,知道自己只要说这辈子再也不联系九衣和卓清语,安安稳稳留在墨雨身边一辈子,墨雨自然会原谅自己,但此时此刻,舞夏贤可不能闭着眼睛说瞎话啊,卓清语可不会轻意放过自己,而九衣……人家这么小就被自己祸害了,能不负责吗,而且人家的师傅更恐怖,惹不起,躲都躲不起吧!
于是,墨雨在舞夏贤的沉默之下,直接跳船跑了,去找他那位已经想不起过去的尹大师兄。
知道墨雨竟是如此决然的离开了,卓清语虽然还是有些顾虑,但对于这种结果也不能要求更完美了,至于如意楼可能面对古剑门的打击报复,九衣表示自己师傅也早就看古剑门不顺眼了,对于九衣师傅的身份,卓清语那是满意得不得了。
这事,看上去像是告一段落了,一行人在船上也算是过了一段逍遥日子,接下来,大船在江南的一处小镇边停了下来,如意楼的另一外据点,正在此地。
本来想将舞夏贤与九衣安置在这里,但卓清语一上岸却是意外的接到了来自京城的飞鸽传,如意楼遇了上件较为棘手之事需要自己前去调解,在沉思良久之后,卓清语还是决定将舞夏贤留在此地,暂且让九衣与这混蛋在此逍遥一阵,自己去去就回。
于是舞夏贤的快乐日子真的就这样开始了,卓清语不在,据点就成了自己与九衣的私人地盘,反正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舞夏贤那叫一个自在,除了电器之外没研究出来,其余的现代家具那可是直接将房间来了个大改造,怕无聊?别担心,麻将扑克全部准备好了,整个据点在未来三个月之间,直接被麻将声给淹没了。
全员码长城的戏码有没有见过?这里就有!通宵斗地主的情景直接重见!火锅闷锅麻辣锅,好吃的舞夏贤一个也没放过,哪怕是九衣这个挑食到没谱的小鬼,也在舞夏贤美食的诱惑下直接胖了十斤,这抱起来,着实有手感多了。
卓清语比预计回来的时间晚了两个月,待他再见舞夏贤时,已经是初冬时分,重见情人时,对方正在和九衣躲在房间里吃火锅,心中在酸涩之余还是有几分温意的。
漂泊了这么多年,总是在权利与争斗中渡过一年又一年的时光,但此时,自己身体哪怕再疲惫,在看到这两人冲自己温暖一笑时,心都会变得安稳。
这,就是家人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