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在柳袅娜跟前演了场戏的小宫女此时已是恭敬跪在了柳娉婷跟前。
柳娉婷垂眸看向两人,温柔笑道,“你们做的很好,事成之后,本宫重重有赏。”
那怯弱些的宫女有些不解,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柳娉婷,“娘娘,奴婢听闻,这前康王妃和定王妃都倾慕定王,互有龃龉,可是情敌,这前康王妃,会不会干脆毁了那‘解药’?”
“咱们的前康王妃这般知恩图报,定王定王妃收留她,她可不得好好报答一番么?”
柳娉婷似笑非笑,心头有一种谁都不清,唯有她掌控全局的优越感。
若前康王妃是她柳娉婷,自然不会将解药给秦艽那个贱人。
可惜啊可惜,那个人是天真又愚蠢的柳袅娜。
哪怕她被自己胁迫不敢透露真实身份,可秦艽与她无仇,甚至还有恩在,那个蠢女人必定会为了报恩,想方设法让秦艽服下“解药”。
至于未免秦艽怀疑不肯服用,如今担着前康王妃名头的柳袅娜,必定会将今日听到的一切隐瞒的严严实实。
她将柳袅娜的心思算的清清楚楚,却唯独算漏了秦艽早知柳袅娜的身份。
那个活络些的宫女仰头,看向柳娉婷的眼里是满心的佩服,恭维道,“娘娘聪慧,竟将前康王妃的心思算的明明白白。”
柳娉婷红唇微微勾起,心中颇为快意。
柳袅娜心慌意乱的离了莺歌殿。
她哪还记得什么皇后召见、与镇北侯相亲之事,几乎是面色惶惶,匆匆跑出宫门,一径赶回了定王府。
鸣鸾阁中,秦艽却是在收拾细软,骤然被柳袅娜脸色难看的闯了进来,倒是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
秦艽扔了手里的包袱,几步朝柳袅娜走来。
柳袅娜抖索着身子,目光落在那被主人弃之不顾的包袱上,面色难掩震惊,“秦姑娘,你要走?”
“嘘……”
秦艽忙伸出手指抵在唇边,含笑道,“小声些。”
显然不想让人知道。
柳袅娜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又有些想不明白她为何要走,她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锦帕,这才想起了正事,“秦姑娘,皇后要害你!”
她将从莺歌殿里听到的一切原原本本说给秦艽听,未免自己记错,还拧眉苦苦回想了好几遍。
秦艽讶异的接过她递来的“解药”,只略略感受了下,便感受到里头的生机。
这糕点里,难不成还藏有活物吗?
她挑了挑眉,轻声道谢,“谢谢袅娜,但恐怕要害我的并非皇后。”
不说皇后是个心思纯善之人,单单她还要靠自己调养身体,便绝不敢害自己。
“恐怕她是想借你的手害我。”
秦艽只需细想一番,便想明白了柳娉婷的心思。
柳袅娜怔楞了下,旋即脸色发白,整个人已是摇摇欲坠,她银牙死咬,冷冷瞪住锦帕里包的“解药”,一怒之下便想夺过毁了它。
秦艽忙一手止住她,无奈笑道,“可别,我留着还有用。”
她向来记仇,有仇必报,柳娉婷敢来算计她,她是必定要扳回一城的。
柳袅娜心中后怕不已,慌的一把抱住了她,声音里已是带了哭腔,“若不是我们熟识早知彼此,若不是秦姑娘聪敏,恐怕,恐怕我就要做错事,成个罪人了……”
她哭的难以自已,像是要把一切恐惧绝望都宣泄出来,听的秦艽一阵心疼,忙小心抱着她,温柔的摸摸她的头。
这头动静大的很,很快引来了顾九霄。
他骤然见到抱着柳袅娜的秦艽,心头哪怕并不舒服,却也不能如何,只能佯装冷静,皱眉问道,“出什么事了?”
秦艽心头一跳,忙揽着柳袅娜走了几步,一下坐在床榻边,挡住了她收拾了一半包袱,抬眸看向他,淡淡道,“没什么事,王爷先去准备皇爷爷的寿辰礼吧。”
顾九霄的嘴角因她的话拉平了些,心知秦艽在赶他。
他目光极快的扫了眼屋子,待要听话离去,却在看到柳袅娜身后露出的包袱一角时微微变了脸色。
顾九霄猛然转回身,看着那个温柔安抚柳袅娜的女子,垂在腿侧的手蓦地捏紧成拳,心头蔓过无边苦涩。
她竟然真的要走!
顾九霄脚步踉跄,几乎是狼狈的逃出了鸣鸾阁。
葛峰几时见过他这般狼狈惨烈模样,忙将他拦了下来,吃惊道,“王爷,你怎么了?可是余……”
顾九霄一把扣住他的手臂,眼神狠戾,“传令下去,近日皇都若有出城车辆,尽皆扣下不准出发,若有出海船只,也不许出行,若强行出海,都给本王凿船出洞!”
葛峰难得变了脸色,浑身僵硬,“王爷……”
虽是如此吩咐了,顾九霄的心中却还是不安,他狞笑着,几步朝着珍兽轩而去,咬牙切齿道,“来人,今日便命人出发,将那白毛大虎提前送去西北封地。”
他倒要看看,都这样了,她还如何走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