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琰的脚步一顿,下意识皱起了眉,他转身看向他,冷冷道,“你小弟是何人?”
张清枫见他肯停下来问,心中一喜,“我姓张,名清枫,乃定国公府庶二子,我小弟便是定国公府小公爷,当今皇后一母同胞的胞弟张斯年……”
“姑娘,你和我家小弟真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母亲是何人,你能带我回去一趟,让我问一问她是不是和我小弟有过一段露水情缘……若真是小弟的骨肉,可不能流落在外……”
耳边张清枫的声音似还在喋喋不休,但顾琰却已是完全听不下去了。
他只觉得耳边冬雷震震,轰的他大脑晕眩,完全不能思考。
什么叫他和皇后胞弟长的十分相像?
什么叫母妃可能和皇后胞弟有过露水情缘?
他不是母妃和静王私通的孽种么……
顾琰身体微晃,只觉得耳边嗡嗡嗡的响个不停,他心中惊恐震怒齐齐翻涌,恶心的快要让他吐出来,“闭嘴!”
他蓦地嘶吼,匆匆坐上马车,竟是惊怒的落荒而逃。
“姑娘,姑娘……”
张清枫紧紧追上几步,但他两条腿又怎么追的上四个轮子的,不一会,便追失了马车的踪迹。
“张兄……”
北泽的十五王爷陆元崇是个温和儒雅的中年男人,他缓步追来,担忧道,“出了何事?”
他此来是和挚友一同回皇城,为南越的太上皇祝寿,没想到一行人才入了天福楼休整,张清枫便跟疯了似的,追着一位身材高挑的姑娘而去。
陆元崇担心他,便也跟着追了出来。
张清枫失魂落魄的摇摇头,“先上楼休整一番,待会我再陪你入宫觐见。”
他不欲说,陆元崇也不打算刨根问底,温和的笑了笑,与他并肩而行,缓步入楼。
马车上。
顾琰颤抖着手捂上脸,脑海不断回想着张清枫的话,只觉得眼前迷雾阵阵,让他看不分明。
和皇后胞弟长的极为相似?
呵……
怪不得母妃从不肯让他出现在人前,终年不是责打怒骂他,便是让他无数次真病,便是皇祖父父皇想要见一见他,都会被她找各种理由婉拒……
怪不得她一直将自己拘在永福殿里,有时还会把自己丢去深山古刹里,恨不得谁都不曾知晓南越国长公主的长相……
及至后来,他不肯乖乖听话不往宫外跑,母妃竟然狠下心,用护甲划花了他的左脸……
顾琰神经质的绞着双手,只觉得大脑突突的疼。
“这不对……这不对……”
他咬着唇频频摇头。
和两个男人私通的孩子,能在同时产下吗,难道母妃是将对皇后的怨恨,转移到自己身上了吗?
他从前死活想不到、得不到的公平,有没有可能,他根本不是母妃的孩子?
顾琰只觉得眼前迷雾重重,谁也不能给他真相。
他只有自己,只能自己查!
永福殿里,胧月惊愕的瞪大眼,吃惊道,“二十五年前……”
她下意识站了起来,小小咬住唇,“那么久远的事,长公主如何突然想到要查?”
顾琰面色苍白,他下意识握着那片小纠曾用来为他包扎伤口的布条,脸上似哭似笑,“去查,秘密的查,不得让人知晓。”
胧月从未见他这样过,心中一阵疼惜,“是。”
长春宫中,皇后面色难看的看向康王,“你说什么?”
康王像是看不懂皇后的脸色,还以为自己说话声音小让皇后听不清,不免笑着凑到皇后身边,柔声道,“母后,儿臣是说,娉婷怀孕了被拘在小小的王府里,都快抑郁了,母后可有什么办法,放她出来啊?”
皇后简直要被他气死了,“没有!”
“母后。”康王讨好的挽住她的手,“娉婷此前就在帮母后查案,不如就用这个理由,解了父皇下的禁足吧?”
皇后被他缠的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了他。
看着康王欢欢喜喜的离去,皇后十分忧愁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那个女人给康王下了什么蛊,竟叫他蠢笨如此。”
芙蓉不好说什么,余光瞥见外头有太监探头探脑,慌忙走了出去,待看到那太监身后站着的人时,她蓦地伸手捂住了嘴,眼眶泛红,竟是跌撞着冲进了里殿,激动到颤声,“娘娘,娘娘,您看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