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颎接着道:“天后近来凤体违和,不若在此处建一行宫,来年盛夏之时,陛下也可以带着天后到此地避暑,也可为天后疗养凤体。”
杨坚一听,顿觉得这个法子十分好,但又觉得劳民伤财,浪费民力,不由得犹豫道:“为我夫妇二人,劳天下之财,实为不妥。”
高颎劝道:“天后为陛下辛劳一生,而陛下体恤万民,俭薄自身。天后从陛下而行,如今积劳成疾,卧病在床。况且天后为天下人之母,天下人奉养母亲有何不妥?”
杨坚听完了一喜,想了想近年来风调雨顺,仓禀富足。且陈朝已灭,四夷臣服,当下外无战事,内无祸乱,此时为自己的皇后修一座行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杨坚点头允道:“独孤此言有理,不枉伽罗爱重于你,只是这营建行宫,需要朝中大臣为主事,你身为左相,不知可有人选?”
高颎闻言,开口笑道:“这主事之人眼前就有一个!”
“哦?”杨坚向旁边看了看,扫到了杨素。
杨素脸色顿时便不好了,你们君明臣贤地搭台子唱戏,拉上我干嘛?
自年前杨素接任尚右仆射之后,可谓步步惊心,事事都有人制肘,这几个月来,竟然一件事都没办成,谁知是不是太子与高颎故意针对他的!
今天高颎与杨坚二人一唱一和,把他提了出来,杨素心里气得直发抖。
他一个越国公,平陈功臣,上柱国,前一年被派去钱塘修城墙,当时已经很憋屈了。
今日倒好,让他一个朝堂的二把手……二把手算不上,但好歹是个三把手,过来给他们修园子!
别以为杨素心里不知道,杨坚对于把苏威免官之事,一直对高颎有所愧疚。他们君臣二人想弥补关系,便生生拿着杨素去填补他们君臣之间的裂缝。
高颎心中自然也有打算,这行宫从选址,到建材,再到征发民夫开始建造,等建完了起码要五六年。杨素忙着造园子,就没空管朝里的事了,趁杨素不在的机会,把苏威再弄回来。
况且,就算杨素肯安安心心造房子,这工程这么大,时间这么长,找出些问题很简单,到时候再参他一本,照样可以把杨素从右仆射的位子上拉下来。
“独孤,你说的是越国公么?”杨坚明知故问道。
高颎回道:“正是,越国公门客众多,且年富力强。想当年于钱塘修建防御工事,越国公用时极短,三个月便建造了一座城池,想必这行宫也不在话下!”
杨素白了高颎一眼,回道:“陛下,这行宫之事,事关天后凤体,老臣怕力有不及,还请陛下选有能之人为之。”
杨坚脸色一沉,回道:“你身为尚右仆射,若你都不算是有能之人,朕还能找谁?”
又看了看高颎,道:“独孤向朕推荐于你,是为信重你。皇后如今生病,朕忧心忡忡,若此行宫能解皇后病痛,便是为朕分忧。你是力不能及,还是你根本不想为皇后出一份力呢?”
“臣不敢……臣……”杨素气得牙痒痒,这两人摆明了是逼着他必须做的。
杨素忍下心中这口气,咬着后槽牙道:“……臣受天后之恩,愿为天后营建行宫,谨遵圣谕。”
杨坚满意地点了点头,杨素转而一想,又道:“只是——为天后营建行宫,并非小事,不尽心尽力,实难表达臣的敬慕之心,臣的门客之中,有两人需要重用,还请陛下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