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午,张安平再一次召开了常委会,副县长吴北列席参加。
一众常委和吴北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张记这是闹的哪出,上个星期不是刚开完会么,怎么又开一次?但众人也不是刚出社会的毛头小孩,知道不该问的不问。
下午三点,常委会准时召开。
议题只有一个,打击村霸,扫黑除恶。
“大家都应该清楚,这次徐茂荣上访事件,完全是由前山前村村委会记冯亮贪图徐茂荣家的荒山租金引起的,鉴于此次事件的教训,我跟齐县长商量了好久,才决定召开这次常委会,我们打算就全县范围内,针对盘踞在村级单位,依托乡镇领导班子为保护伞的地痞恶霸势力,进行全面摸排,对这些违法违规的黑恶势力进行全面打击,肃清南港全县人民的生活居住环境。”
“大家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都可以畅所欲言!”
一众县委常委虽然面上没什么波动,但心里都暗暗惊讶,都没想到张安平和齐山河俩偷摸着商量了这么大的事。
陆明青首先发声,“对于张记和齐县长决定肃清全县黑恶势力的提议,我个人还是比较赞成的,南港这么大,像徐茂荣这样的情况,一定不会是偶然事件,所以我认为确实应该进行整顿,这也是我们县委县政府的责任嘛!”
沈海接着陆明青的话说,“明青记说得很有道理,对于徐茂荣上访事件,我们不仅要引以为戒,也要辩证分析,经济快速发展的同时,社会矛盾甚至阶级矛盾也越发突显,咱们南港是百强县,算是走在全国大部分县市区前列,在重视发展经济的同时,更要注重人民群众的生活环境,人民是国家的根本,如果光顾着经济发展,却把人民的生活质量和生活环境抛于脑后,这与党和国家的执政理念完全不符,甚至可以说本末倒置,所以我同意记和县长的提议。”
陆明青和沈海的率先发言,获得了很多人的认同,但也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
周光继首先提出了异议,“张记,齐县长,我对您二位的提议也表示认同,但是有一个问题,我不知道您二位是否有考虑过,现在县委县政府启动了撤县建市计划,如果我们进行全县范围的摸排,这种大范围的整治行动是瞒不过公众的,一旦出现负面影响,那对我们的招商环境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呀!”
张瀚海也少见地持反对意见,“是啊,记,县长,我分管工业,就拿腾龙工业园区来说,当初因为钱荣光和一帆被捕,整个园区的投资商和企业家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恐慌,要不是卢省长和严记亲自前来站台打气,腾龙工业园区也不会有现在的景象,要是进行大范围整顿,就怕会导致整个南港工业萎靡不振,而且马上就要十一了,我们弄这么大的动静,会不会不太好?”
周光继和张瀚海虽然没有直言反对,但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张安平和齐山河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
周光继和张瀚海两个人说得振振有词,冠冕堂皇,似乎所说的都是从南港大局考虑,为南港的发展出发,但其实呢?
周光继和张瀚海是县委班子中最典型也是最具有代表性的本土派,对于一些村里的流氓地痞,他们俩自然不屑与之为伍。
但其他人呢?
两人在南港一路上来,提拔的干部不在少数,他们俩也不可能时时关注自己提拔的干部的动向,拔出萝卜带出泥是必然之事,难免有人会与那些社会渣滓搅和在一起,到时候身为南港本土出来的县领导,他们在南港怎么见人?
张安平和齐山河怎么可能不清楚周光继跟张瀚海的想法。
提前想到这个结果的张安平自然有应对之策,于是笑道,“光继记和瀚海县长说的也很有道理,所以现在咱们就是讨论一下,还没有完全下定论,其他人呢?革春部长,王胜部长,众人拾柴火焰高,你们也谈谈自己的看法嘛!”
组织部长李革春,宣传部长王胜都是党委线的领导,自然要跟随县委记的脚步。
李革春哂笑一声,“我比较认同张记和齐县长的意思。”?????
王胜立马跟上,“没错,我也一样。”
周光继和张瀚海心里一沉,其实他俩也知道,记和县长都已经商量好了,常委会也只是走个流程,他们一个副记,一个常委副县长,难道还真能跟两位头头对抗?
“既然大部分人都同意这个方案,那我们投票表决一下吧!”
随着一众人举手,周光继和张瀚海眼看大势已去,只能硬着头皮举起了手。
“看来我们班子还是很团结的嘛!那就这样,我负责上报市委市政府,纪委和县公安局一同成立专项行动调查组,需要抽调各单位的人手,跟秦东升对接,对全县投诉举报过的村和人进行走访摸排,收集资料,最后进行依法处理,还有,调查的时候,不要闹出动静,避免打草惊蛇。”
陆明青和吴北点头,“我知道了,记。”
安排好大致行动流程,张安平
看了看周光继和张瀚海,意有所指地说道,“其实我和齐县长原本的想法,是直接上报市委市政府,而不是经过常委会的。”
周光继和张瀚海一愣,似乎猜到了点什么,只听见张安平又说道,“但我和齐县长觉得还是要尊重大家的意见,所以选择召开这次会议,而且光继记和瀚海县长说的问题我也想过。”
“这次行动可能会对我们县的经济发展带来负面效应,但这也只是一时的,用暂时延缓经济发展速度换来全县长治久安,人民安居乐业,我感觉是十分划算的。”
“至于行动,也不是说马上就要进行,我的想法是。十一前搜集好所有证据,等十一假期过后,马上动手。”
张安平站起身,正准备往门口走去,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什么事能说,什么事不能说,想必也不用我多说,我还是那句话,小错误可以犯,原则性错误可千万不能犯,今天就到这吧,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