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穿着一身宝石蓝素面儿锦衣,上面无甚点缀,挽起的发髻里隐隐藏着刺目白发,她手里正拿着一块红绸,指挥婢女们将红绸挂满整个院子,脸上满是欢喜。
可见,她对江晚柠这个儿媳十分满意。
待宋氏听见脚步声,缓缓回头,看见儿子竟然回来了,但他身边并无儿媳的身影,她很是诧异。
“宴儿,你怎么自己回来了?晚柠呢?”
林谨宴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向母亲解释。
宋氏虽性子敦厚软绵,却不愚笨,她看出儿子脸色复杂也并无一丝喜气,便隐隐猜到儿子出门并未将儿媳带回来。
只是,府中大小事情皆由老夫人做主,儿子凡事先同老夫人商量,此前从未主动找过她,今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脸上笑容消失,表情凝重起来。
“宴儿,你是没见到她,还是晚柠她已生了别的心思?”
宋氏出身世家,学识教养皆不差,却因性子软绵又是远嫁,所以才一直被婆母拿捏,但她知晓若是夫妻分浅缘薄雨断云销,是有和离这一说的。
只是世家宗族向来最重脸面,怕女子和离损了家中姐妹和宗族女子的名声,即使被夫家磋磨也都隐忍,且和离不是夫妻二人之事,也不是两家之事,而是两氏宗族的事情,即使双方长辈同意,宗族叔伯族老不同意,也是和离不成的。
但江晚柠不一样,她并非寻常女子,不仅才貌出众还有一身好功夫又能带兵打仗,即便是亲族不允,她身有军功若再获品阶,便能自立门户。
若是她真与儿子和离,那永安侯府便是老夫人和杜明娇那个狐媚子的天下了,那还得了?
不,她决不能让儿子再犯糊涂事。
她忧心忡忡又满脸急切,立刻将红绸递给身边婢女,让其屏退左右。
“宴儿,快如实告诉我,你究竟有没有见到晚柠?”
林谨宴这才艰难开口,“母亲,儿子见到江晚柠了,她不愿跟儿子回府,说是要留在岳父榻前侍疾。”
宋氏满脸错愕道,“什么, 亲家病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已经缠绵病榻一年有余了。”
宋氏当即震惊得睁大了双眼,亲家病了一年有余,她怎么从未听说?
因着孀居的缘故,宋氏日日待在佛堂,即便是参加各家宴会,也只是送上礼物走个过场,并不与那些夫人小姐们攀谈,亲家早早没了夫人,所以她更加避嫌,自儿媳进门,她便再没见过亲家,竟不知他已经卧病在床一年有余了。
这消息着实令她大吃一惊!
“这两年每逢年节你都有带着礼物登门拜访,为何你从未向我和你祖母提起过?”
林谨宴眼神有些闪躲,咬牙吐出实情,“是祖母不让儿子同你说,她说江晚柠嫁入侯府便是侯府的人,与娘家再无关系,没必要把银钱都浪费在外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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