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成心中有数,略一思考,他当即高声吟道:“世人休说行路难,鸟道羊肠咫尺间,莫道瓦罐罐口开,龙归沧海我归山。”
这本是五灯会元法会上的诗词,陈玉成胡编乱造一通,拿来用到这里,激励士气倒也说得过去。
周围将官勒住马缰,面面相觑。
“今天,我们虽然吃了败仗,但是只要有我陈玉成在,用不了多久,大家就能卷土重来,夺回庐州府,以血今日之耻,诸军……”
他的话说到一半。
呼呼!
侧面山林,群鸟惊飞,巨大尖锐的哨声,打断了陈玉成的激励感言。
密林中的树木,无风而动,一匹匹枣红大马,从阴影中探出头来。
“好久不见,陈总裁。”
翼王石达开现身,双手环抱于胸前,站在一块极高极大的石头上面。
“天兄,你竟然来得这般快?”
白马上的陈玉成惊讶道。
他知道是翼王石达开会来救他,毕竟,两人往来了不少信件,但是没想到,石达开竟如此神速。
在陈玉成的预期里,能够在舒城与石达开碰头,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了,没想到现实更在此之上。
“多谢天兄了,不过切莫要再称呼我作什么总裁了。”
陈玉成面露苦笑回应道。
尚在天京的时候,陈玉成被大天王洪秀全授予钦定了一个衡又正总裁的头衔,短暂管理过一段时期的人朝臣,在此期间,陈玉成一直以“本总裁”自称,那时候诸王就笑话他,喊他作——陈总裁。
翼王石达开如此叫他的名字,一是彰显自己没忘记过去,维持一定的亲近。
第二则是减轻陈玉成战败的压力,隐隐又有告诫的意思——你若是丢了王爵,大不了,回天京做一个人总裁。
石达开这是怕陈玉成和苗霈霖那种猪狗玩意儿瞎搞到一起。
苗霈霖投清的消息,目前还没有流传开来,属于汉人军事集团,湘军和临淮军里的高层机密。
石达开当然不知道,只是他观人自有一套,再加上苗霈霖反复横跳的性格,石达开最是厌恶这等人物。
然而,石达开却是不知道,陈玉成已经有了去往寿川与苗霈霖一晤的决定。
当然,不是现在,而是等到,他这边恢复元气后,正好借助苗的力量,重夺庐州府。
“这次伱虽丢了些兵,却无大妨碍,庐州早晚能够夺回,陈弟之后,作何打算?为兄只能送你和杏黄铁骑走出舒城,后面的路,还得你自己去走才是。”
石达开淡淡说道。
他倒是有心帮助陈玉成一把,不然,也不可能千里迢迢过来救他,只是石达开手中的兵力都在江西府,闽南部分区域集结,石达开自己都还有一团烂摊子没来得及收拾,他的本部,分部人马被天理教切割了开来。
几个大营相隔上千里,就算是想借兵给陈玉成也无力办到。
“多谢天兄了,弟自用兵以来,战必胜,攻必取,这次虽然被鲍超那厮斗败,可余深恨的是羊肠,一员叛将,若非是他,我与霆字营胜负,犹未可知!”
陈玉成忍不住如此说道。
石达开听闻微微摇头,但是这个时候,却是不方便说其他话的……他素来看不起这种把战败推脱到其他结果上的行径。
战争失利,那就是主将无能。
只是这样的话绝不能说,一说,那本就不多的兄弟情谊就彻底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