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莲却往厨房看去,那里的锅似乎还没刷。她询问的看向姜云珠。
好吧,姜云珠还没来得及刷呢。
谢莲去了厨房,刷锅刷碗,别看她个子娇小,可她从小就做这些,做得十分顺手。
好吧,姜云珠觉得,自己还真雇到了一个好员工呢。
她回厨房,拿了牛奶红豆糕继续吃。
吃完,她正想回屋歇一会儿,陈氏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男人大概二十多岁的模样,长得还算端正,就是一双眼睛有些飘忽。
陈氏的眼圈有点红,似乎刚哭过。
她进来看见姜云珠,把她拉到一边,对她道,“云珠,咱们店里不是要雇跑堂的,你看这人怎么样?”
“娘,你在哪里遇见他的?”姜云珠问。
“县城门口,王田的母亲去了,他没钱安葬,便在那里卖身葬母。我听他说,他以前干过跑堂,便领他回来试试。”陈氏道,她昨晚住在村里,今早来县城,正好路过城门看见。
原来这青年叫王田,卖身葬母,这个时代很讲究身后事,亲人去世了,不说风光大葬,也要弄一副棺木,找一块土地好好安葬。
这两样,前者是必须要钱的,后者若是家里有地,还好办,不然也需要不少钱。
所以这卖身葬母的事,还真有。
不过在武陵县,就又显得有些奇怪。姜云珠可记得姜城当初去矿山,可以提前预支一个月工钱。而且看王田细皮嫩肉的,并不像从小做惯活计的样子。
“我去跟他谈谈。”姜云珠说。
“嗯。”陈氏答应。店里的事都是姜云珠做主,她就算可怜王田也没办法。她去了后厨。
姜云珠来到店里,王田正站在那里悄悄打量店面。
“坐。”姜云珠道。
“多谢。”王田等姜云珠坐了,这才坐下。
“不知道我娘跟你怎么说的,我们店里是要招跑堂的伙计,听说你以前做过?”
“做过。”王田道,“都是做惯了的。”
“在哪家做的?”
“悦达酒楼。”
哦,那家菜里吃出过老鼠头,然后倒闭的酒楼。
“那家菜里的老鼠头是你放的?”姜云珠随口问道。
王田的脸色可谓精彩至极,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站起身恼道,“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我那几天生病了,根本不在店里,不信你去问那些伙计。”
姜云珠笑了,一般那个店里的伙计被问到这个问题,如果不是他做的,他会如何反应呢?
肯定不是立刻替自己辩驳,而是觉得她脑袋有毛病,忽然问他这种问题。
姜云珠看着他跳脚的模样,淡淡道,“人在做,天在看,不知道你娘是否真的去了,若没有,听到你要卖身葬她,不知道该夸你一句孝顺,还是……”
王田真名宋林,是宋老二的大儿子,四年前悦达酒楼饭菜里的老鼠头确实是他放的,这次他们打听过了,得知栖山居要招跑堂的,便想故技重施。
谁想到……宋林的娘当然活得好好的,想到他娘若听说这件事……
宋林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又是尴尬,又是羞恼,他没想到姜云珠一下就识破了他。
两条街外,宋掌柜跟宋老二正等在那里。
这时宋林走了过来,两人立刻围上来问,“怎么样,成了吗?”
“成个屁!”宋林满腔怒火全撒在了两人身上,“你们俩个,是我大伯跟我爹吗?咒我娘死,还让我做那种缺德事。现在好了,被人识破了!
你们俩躲在后面,装好人,让我去丢人,我看你们也没安好心。
大伯,你是不是就盼着我被关进牢里呢,不然怎么不让你儿子去?你儿子也年纪不小了,成天在家吃闲饭。
爹,你怎么就信了他呢?每次坏事都让咱们干,他捡现成的,我看他不是个好东西。
等哪天,顺便把咱们爷俩也送进牢里,他独占酒楼,他才开心呢!”
宋林口不择言,竟然把宋掌柜的期许给说了出来。
宋老二一张脸变颜变色,看看宋掌柜,觉得宋林的话有道理啊。
“大哥,没想到你这么歹毒。”宋老二愤愤地对宋掌柜道。
“我没那个意思。”宋掌柜赶紧说。
“那就把酒楼分我一半。”宋老二道。
“酒楼就一个,怎么分?”宋掌柜恼道。
“卖了分银子就是了。”宋老二道。
宋掌柜真被他气死,一个能下金蛋的母鸡,他竟然为了银子,要把母鸡卖了?关键,宋林竟然还在旁边帮腔,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三人闹成一团,最后宋掌柜给了两人银子,两人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