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珠感觉今天她见的怪事太多,已经有点见怪不怪了。嗯,一个囚犯,在镇抚司沈都督的房间里睡觉,这要是让别人知道……
“不用了,多谢沈都督,我回去了。”姜云珠绕开他,加快脚步往前走。她打定了主意要回去。
沈凤鸣站在那里,想伸手,最后还是忍住了。
姜云珠回到牢房,看守牢房的人打开门,让她进去,然后重新锁好牢房,好像一切都很正常。
“主子,沈大人真的让你沐浴了?”吟翠一直在等姜云珠,见她回来,立刻迎上来,关切道。
姜云珠现在心都还很乱,她没说话,只点了点头。
吟翠拿起旁边的毛巾,给她擦头发。姜云珠的头发又长又多,不擦干一点,睡觉前很难干,明天容易头疼。
姜云珠坐在那里,心不在焉的任她动作。
睡觉,月兔东升,姜云珠却觉得好热,先是掀了被子,然后又被热醒了,她觉得口干舌燥,想喝水。
吟翠就睡在旁边,但她不想叫醒她了,想起身自己去倒。
结果刚站起身,就觉得眼前发黑,跌坐在床上。
吟翠被惊醒,麻利地来到姜云珠身边,“主子?”
“我口渴。”姜云珠说。她一张嘴,声音沙哑异常。
吟翠听出不对,赶紧用手去摸她的额头,好烫,“主子,你发热了!”吟翠急得声音都变了,平常发热还凶险非常呢,在牢里,不是要等死?
姜云珠也感觉到自己应该是发烧了,十分后悔昨天沐浴这件事,但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用。
“给我倒点水吧,没事的。”她说。
吟翠赶紧给她倒来一碗水。
水已经凉了,姜云珠却喝着刚刚好,几口将那碗水喝光,只觉头疼得厉害。
“我睡一会儿,睡醒就没事了。”她说,随即躺到床上,昏昏沉沉。
“主子……”吟翠再叫,姜云珠却没了反应。
她又用手摸了一下姜云珠的额头,好像更烫了,怎么办?她回身拿毛巾过了一遍凉水,放在姜云珠的额头,又叫,“主子?”
姜云珠还是没反应。
吟翠觉得不能这样下去,弄不好要出人命的。
她转身来到牢门口,“有人吗?有人在吗?”开始还喊得很小声,后来干脆扯着嗓子喊。
有值夜的人过来,“喊什么?”
“我家主子病了,病得很厉害,求您,求您给找个大夫看看,求你了。”吟翠焦急道。
这要是别人,你生病就生病,病死了都没人管,还找大夫,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可是镇抚司的大牢。
可这里面是姜云珠。
值夜的人不敢怠慢,拿着灯火,就着灯火的亮光往里面看,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人,那人一动不动,似真病了的样子。
“等着,我帮你去找人。”值夜的人立刻道。上面有吩咐,要照顾好姜云珠,若她有差池,他们都是大罪。
聂鑫今晚在镇抚司当值,正查验各处,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他认识那人,不悦地哼道,“发生什么大事了,一点沉着性都没有,怎么当麒麟卫的!”
值夜的人停住脚步,“甲字二号房的犯人病了,似乎病得很严重。”
“甲字二号房?”聂鑫反应了一下,忽然变了脸色,“你说甲字二号房?”
“是。”
“那还愣着干什么,快请大夫啊!”聂鑫怒道。
值夜的人怔了下,不是说要沉着吗?他这样可跟沉着一点不沾边。
聂鑫恨不得踢他一脚,这时还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
值夜的人小跑着去请大夫,聂鑫则犹豫起来,沈都督说过,姜云珠若有任何事,都要告诉他知晓。现在她病了,应该禀告给他吧。
可是这是半夜。
禀告,还是不禀告?禀告,怕有点小题大做,可是不禀告,万一明天沈都督怪罪起来,他可承担不起。
最后他一咬牙,还是禀告吧。
一匹快马奔驰向沈府,京城有宵禁的,这么晚在街上狂奔,很快就有巡逻的士兵拦住那马。
不过等马上的人拿出令牌,那些巡逻的人立刻退开,放他前行。
不一时,快马来到沈府,马上的人翻身下马,敲响了沈家的大门。
有人往里禀告,以前也有这种情况,深夜镇抚司来人,肯定是朝里或者镇抚司出了什么大事,是以没人敢怠慢。
很快,沈凤鸣就接到了消息,姜云珠病了,病得很严重。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穿上衣服出门的,等他上了马,被冷风一吹,才终于缓过神来。
打马,他飞奔向镇抚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