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新贻站在河岸边上,盯着船上的那两道逐渐变小的身影,小声呢喃。
“你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阴影中,陈得胜抱着宛若白银的风火浑铁臂,冷冷说着。
马新贻轻蔑一笑道:“不然呢,还能如何,袁公要用的是有污点的马某人。我官路坎坷,若是借我这兄弟的人头,为自己竖了金身,袁公如何敢重用于我?有污点不见得是坏事,如此袁公才能把我拴牢不是?”
……
“总不能让二哥,这般畅意吧?”
“犯了错,轻飘飘就揭过?打生打死的是我,屡屡血战的还是我,被翼王石达开揍得头破血流的依旧是我?”
“他这携美人同游于江湖,未免太过分了些?”
“有错不罚,何以为功?”
林动不徐不疾的取下背后大弓,接着从腰间的箭袋上抽出一支来,手背上青筋暴涨。
马新贻也没半点阻拦的意思。
嗖!
弦拉满月,弓开一箭,倏地飞出。
破空的箭啸,惊骇绝伦,如同一道响起在河面的滚雷。
河面上张汶祥眉头猛地一竖,察觉到了危险。
与此同时。
“不要!”
张汶祥大吼道。
白芷丢下左右船桨,蹬腿往前一扑。
唰!
本来是射向张汶祥胸腹的一箭,扎在白芷身上,一朵血色小花散开。
张汶祥不可思议盯着岸上那道持弓的身影。
“我脾气不好!”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
“林元觉!”
舟上暴起一声,声嘶力竭地怒吼。
最终,动手的不是马新贻,竟然是林动。
“污点,可以有很多,慢慢找,该杀的贼酋,不应该放过,马大人,你应该向林兄弟学习才是。”
边上,用千里镜眺望的陈得胜温吞说着,脸上神情让人捉摸不定。
马新贻如同泥塑木雕似的动也不动,满天星辰,光明大放,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私自打开城门,披头散发,让人难以看清容颜的张大人,张汶祥,在菜市口问斩,人头崩起老高,血溅三尺。
……
是夜。
噗呲!
一直到远远看不见河岸的人影。
白芷喷出一口提前含着的血水,将松软的糯米箭头给拔出。
“你,你没事?”
悲泣中的张汶祥惊愕看着倒在怀里的身影。
“傻瓜。”
白芷轻轻拍了他一记,想了想,温声道:“大哥和三弟,都是好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