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卖面的店家说艄公为人贪财了一些,林动对于这个“一些”算是有了全新的认识。
吕小小一听这老头贪得无厌,当即讥讽道:“你这船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我瞧着破破烂烂,可值不得这价。”
她话说得犀利,也算是点到了林动的心坎上。
“伱可以不坐,老夫的船,不渡穷鬼。”
老头咂吧了一口旱烟,头也不抬说道。
“你……”
吕小小气愤。
郑东山一手摁刀,随时能够出鞘。
一旁的吕平一把拉住吕小小的手,对其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是告诫她,不要出言不逊。
这世间但凡是有能耐之辈,性格往往桀骜。
越有本事的人,真实的性格也就越发古怪,这个现象其实是正常的。
那些儒雅随和的大人物,要么是给予公众的伪装,要么是只存在于中的描绘。
一个人如果能够轻易操控他人的生死,倘若还指望他能够和颜悦色对待弱者,弱者,难道是他的爹娘老子?
正常人会对着一只蚂蚁行礼?
登高者必倨傲,这才是常态。
因为这是人性。
有本事的人有些怪癖实属正常,吕平思忖小老头子既然敢夸海口,还活得好好的,说明必定是有本事的,不然,就他那叼着一杆旱烟,满脸不屑的神情,早就被江湖客给打死。
混江湖的,能有几个好脾气?
“老丈,烦请告知,这船有何特别之处?好让小生等人长长见识?”
吕平上前略一拱手,颇为有礼问道。
“还是你这女娃子说话中听……”
明明易容乔装,这老头竟是一眼戳破了林动等人的伪装。
林动目光在老头身上反复扫视,没什么出奇,又仔细一看那烟袋杆子,中间一段是木质烟杆,细腻,木头上的纹理,分布也尤为均匀。
烟斗前头的烟锅泛着金属冷硬色泽,烟袋嘴为一抹冷玉,多看上几眼,确实是很有一些华丽。
就听老头不徐不疾说道:“我的船没什么特别,刚才那小姑娘说破破烂烂,没毛病,都在江河湖海开了快二十来年,道光爷上位的老物件,能不坏吗?但是……”
话锋倏地一转,但凡是提及正题,精髓就在这个转折上面。
“你们可知从江宁府涌出的这一截长江分支为何又叫做涂江?”
小老头如此一问。
林动不得不接话道:“您老可别卖关子了。”
“哼哼,所谓涂江,那是大禹治水三过家门不入,日日夜夜守望夫婿的妻子,以其姓涂山氏为此段支流命名。”
“传闻当年涂山氏因为等待大禹化成望夫石后,人皇禹就把船载的珠宝沉入,这条以其妻子姓氏而名扬天下的涂江之中。”
“千百年来都有人入江寻宝,有人从江底看见了龙王,有人在江底见着了石室,还有人拉出过一箱子的金银珠宝。一直到最近三十年来……有一个姓徐的商贩,组建了一支船队,入涂江探险,尽数皆没,才打消了很多人的妄念。”
“因为死掉的人太多,当地官府贴出禁令,不许入江,违者罚银,才慢慢让涂江平静下来。老头子我等会要做的,就是载着你们从涂江穿过,直抵这位小哥口中的龙马驿站。”
“现在诸位有没有觉得一人三两三钱的买命黄金很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