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鸡妹子拿话讽刺申猴儿,说得那是一个辛辣。
“来人,端一盆清水来。”
申猴儿当即命令下去。
很快木盆乘着满当当的清水上桌,申猴儿从袖口掏出一枚符纸,用火折子点,迅速投入水中。
“你……”
女人显得很是生气,没想到申猴儿竟真的把宝贵的联络机会用到这里。
火苗舔舐着申猴儿的手指,可他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一直到符箓成了一捧散落的灰,洒落入清水,他才愤愤搓了搓指头。
水面清澈依旧。
林动微微皱眉,却是感受到了天地间气机的某种变化,没有规律,无序的,可是实打实气机发生了改变。
蓦地。
水盆如镜,映照出一张模糊的脸来,双颊似刀,看不真切,但是水中透过的声音,显得有些奇特,低沉悠扬。
“申猴,是什么事……这种时候找我,咳咳……”
嗡嗡的,听得也不全。
一段话好似被盆里的水切割得支零破碎。
“龙哥,酉鸡妹说作战计划有变,得先配合你除去那个号称是‘暗算无常鬼不知’的裁缝张,是真的吗?”
他直言问道。
水中的倒影似乎被这个问题搞懵,愣了一下。
“我什么时候说过作战计划有变了?我的意思是先让你帮老大除去裁缝张,有问题吗?”
同样做一件事情,说出口的话不同,意义就全变了。
赤发黑衣的酉鸡妹好似炸了毛的猫儿,一下子就愤怒了起来。
申猴儿心底冷笑,“这女人果然和情报一样无脑。”
他的脸上却是不露声色,双目直勾勾盯着水中倒影,等着一个解释。
林动头颅低垂,怕被看穿,姿态放得蛮低的。
十二地支武力值都不算高,要杀任何一个也都容易。
问题是倘若要一网打尽就有些麻烦,支线任务要求的是全部铲除,走了任何一个都不作数。
为了找全,地官李秀成这十二个手下,林动不得不忍耐一时。
水面微微晃荡,人影模糊不清,好似一帧帧卡住了的影像。
辰龙想了想,咧口一笑,解释道:“裁缝张确实是不好对付呢,咳咳……”
说话间,他又开始咳嗽,“那申猴兄弟,你就当帮帮我好了……对了,戌狗兄弟是在你边上吧?”辰龙又问道。
林动不得不出来打了个招呼,对着水中影唤道:“龙哥。”
“好好好,既然你们都在……”
辰龙的话,再次被打断。
“亥猪已经死了。”
申猴儿蓦地开口道,声音透着冷意。
“死了?怎么,你要反我?申猴,今天怎么怪怪的?”
辰龙一下子暴怒起来,咆哮声穿透水面,盆子里泛起水花。
“不敢。”
申猴儿一瞧着激怒了老大,连忙把头勾下。
“乱世当头谁不死,你不死?还是我不死?人活百岁都要死的!”
“要想人前显贵,就得人后遭罪!要想大富大贵,大展宏图,登临九霄,上玉阙,没有必死的觉悟,轻轻松松就上去了吗?”
“我他妈要是想当皇帝老儿,光是想一想就可以吗?”
“只要这一次的事情办妥,往后诸位还怕没了富贵。彭玉麟的人头,价值足足一个王位啊,是泼天富贵,还是苟延残喘于乱世,咱们兄弟间也就看这一遭了。”
辰龙如此说道,接着又重重喘了几口气,大概是咆哮的时候,消耗了太多的氧气。
“你,酉鸡妹一起守江宁府西边的入口,我守东边,戌狗兄弟,不长于武艺,你就坐镇龙马驿站好了,等会儿,我派遣午马过来协助,事情就这样定了,务必要截杀了裁缝张,诸位我们只有齐心协力才能成……”
声音渐弱,很快水面中的倒影就开始模糊了起来,大抵是符箓的效果殆尽。
申猴儿脸色阴晴不定,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这样的感觉。
而赤发黑衣女人,脸上神情也显得尤为恼怒,觉得在大哥面前丢了脸面,恨恨道:“鬼才要跟你一起。”
“呵呵。”
申猴儿冷笑了一声,攥紧了九环刀,懒得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