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把时间顺序回缩一点,关心一下这一段时期以来凤栖县内生的其他事情。
姜秉公驮着一百多驮银元,从黄河岸边回到狮泉镇,那真叫满载而归!银元被几十个弟兄抬进姜家堡子,几乎把堡子内所有的空间堆满。
狮泉镇的民团比疙瘩的土匪队伍还整齐,而且常年四季由姜秉公供养,虽然说家家都种一点庄稼,但是忙活不了几天,大部分时间民团就吃住在堡子内,保护狮泉镇所有老百姓安居乐业。
姜秉公把银元给弟兄们分了一些,还给耿团长送过去几驮子,反正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姜秉公也不是那种小气之人,行为做事大面子上过得去。但是姜秉公绝对不会像疙瘩那样肆意挥霍,让大家感觉到满意就行。
姜秉公回到自家的大宅院突然间有点惊喜。竟然觉自己去年中秋节前出钱买的小姑娘肚子微微鼓了起来。这可不同寻常,比挣了一百多驮银元还值得庆贺!这证明姜秉公的种籽没有蘖朽,姜秉公他娘的还是个男人!姜秉公想起了春节前去仓颉庙寻医问病,那个老妪说姜秉公主要是心病。看样子姜秉公确实得了心病,满院子跑的孩子最大的五六岁,最小的只有一两岁,这些孩子全是近几年姜秉公的众多妻妾所生,即使有一两个杂种也无所谓,谁家庄稼地里不长杂草?这人种就不可能绝对纯洁,大街上看看,姜姓族人什么样的货色都有!
想开了,心病全无。正月十五姜秉公照例组织秧歌进城,但是规模比往年小许多,姜秉公自己也没有去,狮泉镇有的是人才,姜秉公打了几个比较稳妥的姜姓族人带领秧歌队前往凤栖,临行前姜秉公嘱咐:“如果有人问起今年姜秉公为什么没有来?你们就说,我们族长病了。”
其实姜秉公是在谋划更大的事业,姜秉公必须为那么多的银元寻找出路,姜秉公计划修一幢占地十亩大的宅院,这宅院的周围用高墙跟外界隔开,里边也隔出许多小院,一个妻妾住进一幢小院,不像现在一样住在一起,表面上摄于姜秉公的淫威,不敢起大的冲突闹大的矛盾,实际上脚底下一个给一个使绊子,恨不能把你置于死地而后快。住进小院内相互间就很少见面,姜秉公跟皇帝一样,想宠幸谁就找一个老妈子安排。当然,高墙的四周必须修四座哨楼,负责监督妻妾们的行为,再不能让侄子姜振东那样的恶人偷营!
人无百年之寿、却有千年之虑。几乎所有的有钱人都在为子孙安排万古基业,姜秉公虽然也算得人中精英,但是姜秉公也是一个凡人,绝对无法预见未来的形势展。姜秉公请来风水先生手执罗盘为他踏勘院基,终于把新桩基定在堡子北边的一块空地,那块土地原来属于官地,姜家祖先留下一百亩官地专门用来收地租,作为祭祀祖先费用开支,俗称庙地,好像大的家族都有庙地,庙地收的地租属于祠堂所有。
庙地一般不准随便挪作他用,姜家堡子北面没有建筑,狮泉镇所有的建筑都在姜家堡子南面,好像有一种说法,北面有建筑就会破坏姜家堡子的风水。风水说在当年农村司空见惯,即使现在修建桩基和踏勘墓地都要请风水先生,风水关系到子孙后代的命运。
姜秉公在姜家堡子北面修建桩基引起了姜姓族人的争议。为此事姜秉公专门设了一桌酒席,请来姜姓族人的德高望重者,还请来自己的二大(爹)姜茂盛。风水先生手执罗盘给这些老人比划了半天,说了一大堆谁也听不懂的风水术语,陈述了许多把桩基建在姜家祠堂北面的好处。姜秉公给那些老者每人塞了一个红包,红包里包着几块银元。那些老朽们便不住地点头,说了一大堆姜秉公的好处,连二爹姜茂盛也趁机巴结姜秉公几句。
狮泉镇地处凤栖县南,基本上接近关中气候,加之腊月打春,正月十五一过气候渐热。当年建筑材料全靠木轱辘车运输,姜秉公好的一点是有几辆胶轮马车,那四套马车在当年确实不得了,县城北面还见不到那种四套胶轮马车,姜秉公不但有一辆而且有几辆,几辆马车一起去白水拉石灰,那种气魄绝对不一般。不过拉石灰却是个冒险活,石灰一见雨淋马上分解,并且散大量余热,那种气味人畜都无法忍受,搞不好还会生爆炸,当年绝对没有雨布,有一种刷了桐油的胶布,那可非常贵重,一般人不愿意用来遮盖石灰。第一次用马车拉石灰遇见一场小雨,虽然说没有造成什么损失,确实让人吓出一身冷汗。
人有钱了巴结的人就多。耿团长为此事专门去了一趟凤栖,游说刘军长派来几辆军车,军车拉石灰有军用帆布,绝对保险,拉完石灰又帮助姜秉公从白水拉砖,狮泉镇虽然也有砖厂,但是满足不了姜秉公的建筑工地使用。
姜秉公不需要亲自操劳,每天最多到工地转转,虽然也请来几个木匠,但是这些木匠的雕刻活赶不上邓金元,姜秉公派人去请亲家邓金元,邓金元没有说个不字,雇了一乘轿子,优哉游哉地来到狮泉镇亲家的工地,过了一段日子邓银川邓铜川也拖家带口来狮泉镇帮助大伯修建。
大宅院从正月底开工,到四月已经初见倪端,砖工活的仪式比较简单,无非是择吉日动土,然后一直到修建完毕才谢土地。而木工活的仪式繁杂,栽第一根柱子叫做“立木”,上大梁叫做“上梁”,上椽檩叫做“合龙”。每一次活动都有繁杂的仪式,就不一一表述。
“上梁”虽然说只完成了全部工程的百分之三十,但却是一件大事。必须杀猪宰羊,唱大戏,放铳(放礼花的工具)。穷人家盖茅棚上梁也得杀一只鸡。姜秉公何等人士?姜秉公不放过每一次展现自己的机会。姜秉公早都谋算着上梁之日来请大家吃喝,唱大戏,姜秉公每次请客不收礼,反正也是图个热闹,更多的是显示自己的豪爽和大气。
该来的客人都来了,上梁的仪式繁杂,也不一一赘述,仪式结束后大家都去坐席,也不留人看管工地。上梁一般在正午十二时,吃完饭时间尚早,工人们返回工地继续干活,竟然觉屋梁上吊着一个死人。
原来,秋月无意识的一句话泄露了天机,秋月说烟花巷的女人没有处女,床单上的血是鸡血。姜秉公大怒。一开始姜秉公把秋月锁进地窖,过了一段日子虽然放出来了,但是从此把秋月打进冷宫,再不跟秋月同床共枕,秋月气愤不过,寻机报复。女人的报复手段有限,只能了结自己的生命,于是,秋月瞅准姜秉公工程上梁的大喜之日,悄悄溜到工地上,站在工匠的凳子上把一长绺白布搭在大梁上,然后把白布的一头绾成死结,套在脖子上悬梁自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