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星体逐渐消失在地平线下,无星无月的漆黑夜色笼罩大地,凛冽的寒风在荒漠上刮动。
妖云乱抱紧了梦魂的躯体,似乎想要从这个曾经霸道张扬的男人身上获取更多的热量。
“喂,你想勒死我吗?”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梦魂再次从昏迷中挣扎着醒来。
“我还以为你已经死呢。”妖云乱此刻变成了男相的模样,脸上满是憔悴。
“如果我最后是死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那也太惨了。”梦魂费力地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而且,我也不打算死啊。多少逆境我都能挺过来,并且还获得了争胜的资格,我怎么甘心去死呢?妖云乱,给我打起精神来,你是我的人了,没我的准许,你也不能去死!”
妖云乱看着躺在他怀里重伤却依旧充满斗志的男人,不禁有些感慨。自打记事以来,他就是失落阴阳一脉的顶级天骄,除开镇宗的三名老怪物以及大哥三弟外,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
但身为女儿身的她能敏锐地察觉到,那些对她恭敬的人不过是畏惧她身负阴阳眼,畏惧的是阴阳眼,而不是她。若没了阴阳眼,她妖云乱什么都不是。
在这样的环境下,妖云乱被纵容且叛逆地成长,她放弃了钻研咒术,转而研读风水学,她要走一条甚少有人能走通的道路,以风水学入道,测算天道以成仙。
她要证明,就算身为女儿身,她也不比大哥三弟差,她也能有一番作为。
她本是这样认为的,但大哥修为进步神速,前期的修炼速度甚至一度追上祖师,被宗内三个老怪物誉为千年一遇之奇才。后来的三弟更是离谱,不满十岁登临天罡境,直接刷新阴阳眼天赋者的修炼极限,得到了宗内所有人的厚望。
相比之下,她则名声不显,还去修炼冷门的风水学,这辈子怕是要被耽搁了。
越被冷落,妖云乱就越是放荡沉溺。在夜深人静之时,她也会思考,进而开始痛恨自己身为女儿身。如果她也是个男人,那一切会不会不同?
于是,妖二爷诞生了。
妖云乱将所有敢称呼她为女人的人全部都杀了,除了宗内的三个老怪物跟大哥三弟,这个世界上,谁敢叫她女儿的,都得死!
但这样还不够,妖云乱在错乱的思维下,开始尝试禁果。既然是男人,那去玩女人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吧?
终于,妖云乱把自己活成了臆想中的样子,但一切似乎又什么都没有改变。她的大哥依旧是举世瞩目的第一人,她的三弟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小天才,只有她一切仍旧。
所以,她彻底放弃了奋斗,反正再怎么样也没办法做出一番成就,那还拼死拼活地努力干什么?人生苦短,还需及时行乐。
她放荡,她迷醉,她不想再对这个世界做出过多的反应。
这次异域裂隙之行也不过是临时起意,想来看看,结果就栽在了里面。
她没想到会遇见梦魂,还是纯粹由恶念构成的梦魂。
那种疯狂,那种霸道,那种侵略,这些全都是妖云乱曾经丢弃掉的东西。而梦魂逼迫着她,要她把这些东西全部都捡回来,要她重新变成那个桀骜不驯的存在。
在梦魂的感染下,她疯狂了一把,还阴死了陆地神仙境的疫毒神王。她本以为她能就此变回来,但现实何其残酷,几乎就在下一瞬,给予她一切的梦魂,躺在了她的怀里,伤重的比她还要虚弱。
可为什么?明明连小世界都被冲碎了,明明下一刻都可能会死去了,还要这么坚持的想活下去?想要翻盘?安安静静地等死不好吗?
妖云乱想不透,亦没有动静。
“喂,如果你想不通的话,就索性别想,听我的话照办就行。”梦魂艰难地起身,一牵扯到背后的伤口,他就痛得冷汗直流。
妖云乱叹了口气,眼下他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听梦魂的差遣了。
“你应该还保有少量的道力,用那些力量剖开那头恶兽的肚子。”梦魂的眼神瞥向被他捏碎了脑袋的恶兽。
妖云乱起身,走到了恶兽身前,她举起沾血的手掌,道力流转,化为锋利的刀刃。一下子捅进了恶兽的肚子。感受着手掌与脏器紧密无间的贴合,她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可惜除了点酸水外,没其它东西能吐。
妖云乱深吸一口气,手臂横拉,一时间大量污血伴随破裂的脏器从恶兽肚子里滑落出来。
妖云乱嫌弃地倒退两步,那些污血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味,不断刺激她脆弱的嗅觉神经。
梦魂不知何时站在了妖云乱的身后,平静地道:“接下来,钻进去。”
“嗯?”妖云乱回头,神色惊恐地看着梦魂。
梦魂只是简单地推了一下妖云乱,再抬脚一勾,后者在惨绝人寰的叫声中,一头栽进了恶兽的腹腔内。
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梦魂的鼻腔,他费力地挤了进去,同时找到妖云乱的脑袋,将其调转身形,能够呼吸到外面的空气。
“梦魂,你个混蛋,本大爷就不该听你的话。”妖云乱现在真的是万念俱灰,没想到死前还要遭这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