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声音过于突兀和急促,许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问:“怎么了?”
“画!有人想毁了你的画!”
瞬间,许星脸色突变,身体的反应比脑子更快,已经转身往外走。
梁程也意识到事态不对,立马问:“怎么了?!”
许星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刚才还从容的神色爬上惊惶:“老师,我的事我之后会向您解释,但现在我必须先去一趟燕美,有人想毁了我的画。”
“什么!”梁程也惊了,他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学校里动手,毁了许星的画,这就相当于窃取了科研人员的研究成果,是将人置于死地的事。
“我和你一起过去。”
燕美和地大虽然是相邻的两所大学,但校园面积很大,地质系和油画系之间如果走路的话,要半个小时左右。
天冷,许星没有骑哈雷,梁程开车将她送过去。
一路上她都坐立难安,不停和那名油画系的同学沟通,了解现场的情况。
“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等我听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被控制住了。”对方迟疑了一下,才支支吾吾地说,“但是,画被烧掉了几张,还有一些被……泼了硫酸,被……被腐蚀了。”
说到后面,女孩的嗓音里已经带了不甚明显的哭腔。
没有一个爱画画的人眼睁睁看着作品被损毁,还能做到无动于衷。
许星整个人都怔在原地,眸光闪烁不定,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有听明白,她呆愣着,不知所措。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世界正以一种意想不到的速度在崩塌,像危房被定点爆破后,支离破碎,尘土乱飞。
她理不清自己的思绪,只是下意识问:“有……有多少张被……被弄坏了?”
话说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抖得厉害,几乎要哭出来。
放在腿上的手将长裤捏出一个又一个的褶,凸起的指节泛着青白。
车厢内很安静,梁程注意到,坐在副驾驶的女孩连呼吸都是断续的。即便穿着厚厚羽绒服,那两片纤薄的肩膀也克制不住地在发抖。
他比谁都心疼这个学生,于是将车子开得更快些。
“大概十几张的样子,”女孩说,“围在这里的人太多了,听说校长也在往这边赶,保安已经报警了,警察应该很快就会过来。”
许星憋着气,抖着声音说了句好,然后挂了电话。
沉默两秒,转头看向梁程,用祈求的声音说:“老师,您能不能再快点?”
她的眼睛湿漉漉的,整个眼眶都染上胭脂的颜色。
梁程自然不忍心拒绝,只能在校园的大道上,一路不停按喇叭,让懒懒散散的学生们赶紧让开。
行至中途,许星接到宋婕的电话。
宋婕就像一只被点了的窜天猴,噼里啪啦地炸开:“这群人都他妈是神经病吗?没长脑子吗?!这帮听风就是雨的杂种还要来多少?!一群傻逼!要是杀人不犯法,老娘现在一刀一个弄死他们!”
许星安静听着没说话,宋婕骂人的生意有点喘,还夹杂着风声和脚步声,许星猜她可能正在往画室赶。
等她发泄完了,才小声问:“小婕,你在哪儿呢?”
“今天下午没课,在宿舍睡了一觉,”她似乎比刚才更气了,“妈的,谁知道一睡醒就有那么大一个惊喜等着我?”
她喘着气,歇了会儿,才说,“我刚给我妈打完电话,才把事情说明白,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又出问题了。这帮小脑萎缩的杂碎,怎么不自己先去死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