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见四下无人,小声在丈夫耳边说了几句,任荣长应了,宋九这才放心的回城西去。
没多久,府卫陈佐还真就带着贺家种子铺的掌柜来了,身后是十辆驴车的粮种,足够京兵今夜劳作的,恐怕还干不完活计。
刚才被宋九说得一个个动容的京兵,眼下看到粮种就感觉到全身都痛,种地比练武还辛苦,而且白日里还没得休息,真是难受。
陆震借着京兵散场的时候,朝着里头心腹掌事小吏看去一眼,那掌事小吏明白了主子意思,今夜当值的都会安排京师营里来的兵,其他人都跟着去城郊播种翻地,方便主子行事。
任荣长却是站在一旁,像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傻子。
等事成之后,陆震还可以大摇大摆的借着京兵丢失之言光明正大的在朝堂上弹劾眼前这个傻子,陆震想到明日早朝心头就痛快无比。
官营里的京兵散了,任荣长也像往常一样,带着人巡视去了。
宋九回到了城西宅子,忙活半日啥也没有帮到,不过今个儿夜里,定是热闹了。
傍晚时分,贺家种子被京兵运送出城,为此陆震还派了眼线追着去看了,粮种送到了五十里外的一座山下,等天一黑其他京兵都出城了,再一起帮着百姓播种。
送粮种的队伍里有京师营的兵也有守城军的兵。
只是在陆震的眼线回去报信的时候,那些夹杂在京师营的兵之间的守城兵突然被人敲晕,随后装入麻袋,藏在驴车之上。
今夜帮百姓播种是假,引陆震的人出城救人是真。
此时的陆震并不知这一切都是宋九夫妻故意设下的陷阱,也不知当时自己所想被宋九听了去,这会儿陆震得知这些京兵押运种子出了城,陆震便将城里所有的死士集结起来。
这些死士本就不方便再留在京城,自打上一次在街头刺杀宋九夫妻,陆震将这些人藏了起来,不敢再派任务,而今这些人救走私军离开京城,陆震也就高枕无忧了。
夜黑风高,乌云密布。
城郊庄稼地里,陆府黑衣死士埋伏其间,盯着庄稼地里看了小半夜,竟然都没有发现京兵的身影,一个个暗感不妙,突然山间有响动,只见有兵马呈包围之势袭来。
陆府死士心头吃惊,纷纷起身反抗,可是这些京兵平时在京师营里训练有素,又在人数上占了优势,一时间两方人马交手,死士落了下风。
这一场仗并没有多久,以兵多战胜,陆府死士死的死伤的伤,眼看着逃不掉了,纷纷咬毒自尽,没多会儿,满山遍野的尸体。
为了不引起百姓的恐慌,京兵将尸体带走。
故意将死士的尸体丢去京城乱葬岗,为着的就是陆震方便寻找,并且知道此事。
天亮了,任荣长才匆匆赶回来,带着一身血腥,宋九闻着味儿,赶紧起身帮丈夫烧洗澡水。
陆府死士不惧死,没能留下活口,是个遗憾,先前宋九也担心这些人的死活,所以早先就交代了傻夫君,若是没能留下活口,那就随手安葬几个死士,其他的丢乱葬岗示威。
任荣长都是按着媳妇的话去做的,想来天亮后,陆震就能知道情况了吧,不知是个什么表情?
一年的粮种换得陆府死士的性命,值了。
宋九服侍着丈夫洗了澡,瞧着天亮了,宋九也没了睡意,这就去了厨房,任荣长先回榻上睡上一小会儿,还得去当值呢。
此时陆府里,陆震穿上官服,将早已经准备好弹劾新上任守城军统领的折子拿上了,志得意满的坐上了马车,准备上早朝去。
眼看着马车就要入宫了,陆府一名暗探快马追了来。
上早朝的路上皆是武百官的轿子或马车,此刻听到匆匆赶来的马蹄声,有不少挑开帘子朝这边看,陆震嫌暗探不懂分寸,在上朝路上拦他,丢了脸,就要叫人将他拖下去,那暗探赶紧开口,“大人,事情有变。”
陆震立即想起昨夜之事,挥了挥手,身边的护卫将暗探松开,暗探这就靠近陆震小声说了出来。
一夜之间乱葬岗里多了不少尸体,那些尸体上穿的死士服,暗探一眼及认了出来,还清点了数目,发现少了五人,这会儿赶来就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禀报给主子。
陆震人都惊住了,在京城里顺风顺水的他,头一回受挫,老虎座下拔须,他们怎么敢的?
上次街头没死的那些死士,这一次全部殒命在这对夫妻手中,还有五人下落不明,莫不是被这对夫妻给抓了活口?要是被抓了,这对夫妻会怎么审他们?
陆震脸色青白不定,周围的同僚忍不住喊了他一声,陆震缓过神来,连忙将要呈上去的折子从怀里拿出来,气愤的扔在了马车里。
陆震原本想要弹劾的,这一下不要说弹劾了,自己的损失都没地儿说去,这对夫妻好手段呢,看来他真是的轻视了他们。
还得想办法将那五名活口死士给灭了口才成。
于是这一日早朝上的陆震心神不宁的,以至于朝堂上皇上说什么,他也不曾反驳。
而城西宅子里,宋九陪丈夫吃过早饭后,就送他出门了。
这守护京城安危的职责可不是小事儿,明知道她家夫君犯困,也没了办法,心想着等晌午那会儿,做些绿豆糖水给丈夫送了去,在井里冰镇过的,但愿能提提神。
宋九在厨房里忙着堵绿豆糖水,没想到这个时候肖五郎寻上门来了。
自打上一次兰芳斋拍卖会一事之后,宋九都没来得及去城东小院找他说事,他倒是先一步来了。
今日肖五郎穿着一身杭绸,头发也梳得整齐,风流倜傥的,比拍卖会之前要高调得多。
肖五郎见到宋九,这就说道:“三少夫人不来寻我,我只得自己寻来了,如今我不住城东小院了,而是在城东买了一处大宅子,比三少夫人的宅子大了许多。”
“是花了些小钱,不过我现在在京城露了富,私商采矿也盛行,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行走在街头,人家聂家私盐起家,借着晋王府姻亲在内城买下了宅子,我这不算高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