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沧海。 便是海东香堂大长老。 实际上,他还有着另外一层身份。 葛家门总堂核心长老会成员。 楚沧海乃门中老人,资历甚高,与门主之间相交莫逆。 两人自小就是门中师兄弟。 只不过。 一个接替门主之位,一个进了长老会而已。 在葛家门多年的他,偶然间竟是接触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门主竟然耗费巨大的代价,换来了丹宗一门炼丹之法。 虽是下乘功法,但也弥足珍贵,极为罕见。 毕竟……那可是丹宗啊! 丹宗的炼丹之术,天底下谁看了不眼馋? 葛家门主十分相信楚沧海,任命其为一处分堂的大长老,权利甚至凌驾堂主之上。 却没有想到,楚沧海野心如此之大。 居然趁他闭死关,暗中盗走炼丹之法,秘密藏于海东香堂。 甚至为了稳妥起见,又特地将其放置于本夹层中。 楚沧海本以为,这一切做的天衣无缝,绝无遗漏。 只可惜……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 葛家门执法总堂的大护法,奉门主之名暗中调查此事,多年下来抽丝剥茧,顺藤摸瓜。 最终得知炼丹之法不翼而飞,竟是楚沧海所为。 得知消息的门主。 勃然大怒。 直接派他前来海东香堂兴师问罪。 只是…… 大护法万万没想到的是。 刚到元山镇内。 便远远看见了眼前这一幕…… 火海铺天盖地,整个庄园几乎都要被焚毁殆尽。 一时间,他都要疯了。 多年努力,眼看即将成真,却一朝化作泡影。 最关键的是。 出发前,门主特地交代,不惜一切代价,无论如何也要带回那门秘法。 但眼下。 他上哪去找? “该死!” 大护法眼角狂跳,怒火直冲头顶。 恨不得现在就将纵火之人找出来碎尸万段,以泻心头大恨! “楚沧海人呢?” “还有梁侯!” “本护法亲至,还不给我滚出来!” 大护法怒吼出声。 声音如雷,滚滚而出。 只是…… 偌大的海东香堂,除了滔天火势,哪有半点回应。 “给我搜!” “找到楚沧海那个老匹夫,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一声令下。 身后几人瞬间纵身而起,冲入了火海中。 大护法负手站在原地。 目光阴鸷,杀气腾腾。 就如他所说。 不仅仅是楚沧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还有,放火烧毁庄园的那个人,也一定要死! 葛家门人做事向来宁杀三千,不可错过一人。 不光是为了报仇, 更重要的是,炼丹之法决不能泄露。 这件事极为隐秘。 门主再三叮嘱。 所以此行来的,都是绝对的心腹。 一旦此事,闹得人尽皆知。 葛家门将不再会有立足之地。 大护法不确定,放火的人有没有发现炼丹法。 要是没有还好。 一旦发现并且带走。 对葛家门无异于是一场滔天大祸。 所以接下来,就是要全力调查,找出今日这场火灾的罪魁祸首。 茫茫火海中。 几个人四处寻找。 就差掘地三尺了。 只是,火势实在太大,而且他们晚了一步,整个香堂几乎被焚烧一空。 一番寻找下,根本找不到有用的物件。 不过。 也不是全无收获。 没过多久,一个手下忽然捧着什么,难掩惊喜的走近大护法身
外。 “大护法,发现了这个,您看……” 只见他双手摊开。 掌心里赫然躺着一枚玉佩。 大护法伸手一招。 握在手中。 玉佩被焚烧严重。 好在,还能隐隐看出其中的纹饰。 “门中没有这样的玉佩。” “看来,这块玉佩应该就是放火之人留下来的。” “给我全力调查,务必查出这块玉佩的出处!” 凝神看了片刻。 大长老脸色愈发阴沉。 若是陈望在的话。 一眼就会认出。 那种玉佩属于宁家。 每个宁家嫡系子弟,在成年时,都会被赐下这样一块玉佩,佩戴于身上。 算是一个身份象征。 “是,大护法!” 眼看几人迅速消失在夜色下。 大护法抬眸望向远处黑夜,眼底深处杀意凛然。 炼丹之法何等重要,竟然被外人给窃取了。 要是门主闭关出来得知此事,不知会愤怒成什么样子。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抓紧时间尽快找出幕后真凶,防止炼丹法门泄露。 一旦有了消息。 他便会亲自出手。 将那个敢于窃取炼丹之法的贼子,大卸八块! 另一头。 陈望等人早已离去。 大护法到来一事,他们根本不知。 一路走来,众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此行复仇海东香堂,本以为轻松无比。 却没有想到,一波三折,差点所有人都交代在了这里。 好在陈望站了出来,以一己之力,破阵斩敌,拯救了所有人。 并且还完美的做到了曾经承诺宁家的事情。 那就是复仇梁侯、梁蟾父子二人。 不过…… 此行陈望同样收获颇多。 不仅是武道修行大有精进。 更是得到了来自于丹宗的炼丹之法。 这种法门若是传扬出去,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震动。 但他当然不会傻乎乎的主动泄露此事。 炼丹之法,他同样非常感兴趣。 只不过眼下太过紧急。 没有时间沉心研究罢了。 他已经决定好,等回到中海后,一定要好好的琢磨一番。 炼丹之道。 说实话,绝对算是药王谷历代传人最想做的事。 药与丹,虽然只有一字之差。 但其中差距何止天堑? 之前,在与大长老楚沧海对决之时。 原本稳操胜券的局面。 却没想到,楚沧海临死之际,掏出三品大力虎魄丹,几乎差点翻盘。 若是自己也可以炼制出那样的丹药。 关键时刻。 绝对能作为保命的底牌! 而且,说不定还能炼制出更高级别的丹药? 一想到传说中,那些高阶丹药的逆天功效,纵然是他,也忍不住神往无比。 当然。 除了炼丹之法以外,还有一个重大收获。 那就是葛家门私底下与花家门联手,图谋慕容氏金矿一事。 虽然那封假面信中。 并未提及葛家门与花家门具体的行动讯息。 但以八大江湖的作风,一定会暗中等待机会,等待关键时刻出手,不达目的不罢休。 到时候,不管他们成功与否,古武界都绝对会来上一场大地震。 只不过。 这件事与他无关。 陈望甚至期待着他们打出脑子来。 反正狗咬狗。 于他毫无损失不说,还能看一场大热闹。 最关键的是。 眼下还有一件重要事情等着他。 那就是替柳白解决了当年的宿怨。 此行离开元山地界,一行人径直往北而去。 目的地正是雁荡山方向。 越
是靠近雁荡山,柳白的心情就越发激动难耐! 这一天终于要来了! 尤其是见到宁长庭亲手复仇。 他做梦都想要做到这一切。 足足二十年时间里,他无时无刻不想杀魏云洲,替那些死去的老兄弟们报仇。 也替自己报了当年大仇! 只不过。 柳白一直在隐忍。 很少表露出自己心中的仇恨与怒火。 要不是遇到陈望,他估计会将这个陈年秘密埋在心里一辈子。 带着遗憾和不甘死去。 虽然深仇大恨,但他却没有复仇的能力。 毕竟经脉都已经断了,还谈何报复? 只怕连魏云洲的面都见不到,就会被离宫分舵的鹰犬们给抓住,成为邀功请赏的牺牲品。 一定是上天眷顾,老兄弟们泉下庇佑。 才让他遇见了陈望。 断脉重续,无异于是给了柳白一次重生的机会。 从此也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 仇恨的种子早已经埋下。 如今就等着它生根发芽,而后化作滔天血火,将魏云洲那老东西焚烧一空! 之前那次前往雁荡山,柳白知道时机不到。 但…… 这一次,陈望承诺过他,魏云洲必死! “柳叔……” 陈望走了过来,与柳白并肩而行。 柳白自然知道陈望要和自己说什么。 他笑了笑,笑容里却显得有些复杂……以及痛楚。 “阿望,我想了这么多年,连做梦都恨不得亲手杀了魏云洲那个老匹夫。” “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靠近雁荡山,我心中竟越觉得忐忑难安……” 闻言。 陈望轻轻拍了下他肩膀。 两人之间虽然隔着辈分,足足差了一轮年纪。 但早已经相交莫逆。 柳白也不会在意这些。 要不是陈望不愿意,他甚至想过,将这条命交给他。 只要大仇得报。 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别多想。” “保持平常心就已经足够!” “任何人心里憋了这么久的仇恨,等到可以复仇之时,都难免会有些心慌。” “还有……我说过帮你报仇,就一定会做到!” “阿望,多谢!” 听着陈望这番话,柳白仿佛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他握紧双拳复又松开,胸口起伏,一连深吸了几口气,才不至于让泪水落下。 只是。 语气里的颤音,却是将他此刻内心的情绪暴露无遗。 这等大恩。 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回报才好。 “柳叔,我们之间就不用说谢了。” 陈望摇头一笑。 对于柳白,他内心深处其实也很是感激。 无论是剑阁道碑,还是周天呼吸法。 亦或是此行一路上多次解惑。 他已经给予自己如此之多的帮助,陈望自然也会投桃报李。 “又回这了啊。” 经过一夜赶路。 当第一缕阳光破开青冥色天际云雾。 陈望站在一座矮山上,遥望远处,眼底不禁闪过一丝笑意。 离开之前。 他就知道。 前往雁荡山的路上,会经过当初遇到浅浅的地方。 这片山头依然是光秃秃的,没有任何绿色。 不过,和当日不同。 山林之间,非常平静,再也看不到随处爬行的毒虫。 之前,金鳞蛊吞噬了浅浅养的那只蛊虫,陷入了很长时间内的昏睡。 那只蛊虫都快变成蛊王了,结果却成了金鳞蛊的食物。 只能说造化弄人。 而虫蛊一死,漫山遍野的毒虫也尽数消失。 浅浅为此还伤了心了好一会儿。 要不是后来陈望答应,会带着她去找外公,估计小丫头至今都没法从那种伤心之中解脱出来。 此刻故地重游。 <
r> 想到那个天真浪漫的小姑娘,陈望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弧度。 见到陈望和柳白停在了这座山头之上。 身后的吕雁以及宁长庭眼中则是满是疑惑。 当日,陈望几人在这里遇见了浅浅的事情,他们二人并不知晓。 此时看到陈望在这里四处观望,还以为他是在寻找前往雁荡山的方向。 “陈先生,雁荡山在那边,大概还有二十多里路就到了。” 宁长庭走上前来,好心的提醒道。 陈望知道他误会了,不禁摇头一笑道。 “我是在找一位故人。” 故人? 宁长庭更是不明其解。 没过多久。 山腰间走来一道黄衫女子的身影。 笑了笑,便向着那边走了过去。 果然,这个人就是浅浅,依然是穿着一身黄衫,梳着两只马尾小辫子。 高挑曼妙的身躯行走在山间小路上,好似这群山之中一道独特而靓丽的风景。 “浅浅。” 隔着很远,陈望打招呼。 一看到陈望等人回来了,浅浅顿时惊讶不已。 随即眼中露出了惊喜之色,一路蹦蹦跳跳的小跑过来。 “陈哥哥,你们回来了呀?” 浅浅乖巧的叫陈望为哥哥,然后又和其他人一一打过招呼。 不过,一看到陈望肩膀上的金鳞蛊,浅浅顿时秀眉一皱,咬着嘴唇,一脸的愤愤不平。 “哼,又是这个坏家伙!” “陈哥哥,你怎么把它一起带过来了呀?为什么不把它半路扔掉?” “什么……将本大人扔掉?” 一听这话,金鳞蛊顿时人立而起,气得想打人。 “死丫头,你刚刚说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本大人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说起来,你爹,你爷爷,你祖祖辈辈都不过是本大人的侍从!” “就你这小丫头片子,也敢对本大人不敬?” “我劝你赶紧向本大人道歉,说你错了,否则后果非常严重!” 其余几人听得都想笑。 他们当然听得出来,金鳞蛊不会真的生气。 毕竟,浅浅只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谁又会和她当真? 不过,金鳞蛊说的话确实一点也没有错。 南疆四大蛊门中,七杀蛊门,千山蛊门,蛊神盟,以及九蛊部族,历代以来都是信奉蛊神。 以蛊神为自己心中的信仰,甚至超越了神明般的存在。 浅浅是当代蛊神盟主的亲孙女儿,在蛊神的面前,自然也是应当保持绝对的敬仰。 但浅浅可不管这么多。 她只知道那只虫子是自己花了好多时间,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 结果呢,却成了金鳞蛊给腹中餐! 就好像是一个小孩子被人弄坏了自己心爱的玩具,孩童心性爆发。 管你是谁?先赔了再说! “哼,你这只臭虫,少在那里吹牛了。” “当心吹多了牛,走在路上被别人不小心踩死了!” “什么……被踩死?” 金鳞蛊一下瞪大眼睛。 浑身也是剧烈的起伏,显然被气得不轻。 “小丫头,我忍!我忍你!” 金鳞蛊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毕竟自己确实理亏在先。 只能强行按下心中的火气。 默默的对自己说,一定要淡定,千万不能生气。 我可是高高在上,活了无数年的蛊神,怎么能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较真呢? 然而这时,陈望却忽然开口道。 “金鳞蛊大人,你吃了人家的宝贝,的确是你不对。” “作为补偿,你应该付出点什么。” “小子,你在说什么?” “这天下间所有蛊虫,本大人想吃就吃。” “能被本大人吃,也是那些虫子求之不来的福气和荣幸,你居然要本大人付出代价?” 金鳞蛊撇了撇嘴,一脸不屑。 闻言,陈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当然要!” “就凭浅浅的蛊道天赋之
高,蛊门出了这样的后人,你也应该感到欣慰才是。” “更何况这么好的苗子摆在眼前,你就真的没点想法?坐视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