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提起了以前的旧事,譬如屠凤栖是如何针对她们三房的,再便是痛骂屠燕语一顿,将自己那傻女儿的怒气都给激了出来,最后便是适时的提醒一句,屠凤栖不会凫水。
“你倒是好算计啊!”三夫人恨恨地瞪着躲在二夫人怀中,脸色苍白的屠嫣然,“不过是说了几句话,便断送了一条人命,你这能耐可比你娘还要厉害!怎么,利用自己的亲妹妹去对付旁人,自己却落得个清静,这样是不是叫你很有优越感?她是你的亲妹妹啊,你怎能如此狠心,啊?”
屠嫣然嘴唇发白,嗫嚅着否认:“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大姐姐先别急着否认。”屠凤栖忽然回过头来,苍白着一张脸,眸中带泪,“大姐姐是如何的见死不救,战王舅舅和六皇子殿下可都看见了。”
屠嫣然倒吸了一口冷气,是啊,还有战王和六皇子呢,这二人说的话,无疑是将她推上风口浪尖。不,她不能,不能让所有人都觉得,是她害死了屠燕语,若是如此,那她的名声,便是真正的毁了!
事到如今,屠嫣然想到的仍是自己的名声!
“鸢鸢,你大姐姐素来待你极好,便是说同胞姐妹亦不为过,你为何要如此陷害自家人?”二夫人冷声质问。
屠凤栖生生的将嘴唇咬破,唇边带着猩红的鲜血,声音悲痛:“待我极好?二婶儿,我何尝亏待过你们呢?这一切都是事实,你们为何不信我?我也不想怀疑大姐姐,只是事实如此,我能如何?若是可以,我倒宁愿二姐姐是我害死的,如今倒能成全了大姐姐的一番仁义!”
“可是”她话锋一转,竟是毫不示弱,“可是我不能这样做。二婶儿,做错了事情,就该受到惩罚,咱们帮着大姐姐一起改正错误,这样不好吗?若是大姐姐能认错,我们还会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我,我可以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
她双眸清澈,其中还隐隐带着一丝希冀,仿佛当真能如她所言,只要屠嫣然承认错误,她便能忘记一切,忘记被自家姐妹暗害的痛苦,假装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二夫人竟是生不出半点儿怀疑她作假的心思,脑子飞快的转动,她必须要寻找一个两全之法,既不能让屠嫣然成为了杀人凶手,亦不能失去了屠凤栖的信任。
只她注定要失去其中之一了,而失去的是什么,她根本无法控制。
三夫人已经将司湛与六皇子给请进来了。这两个都是极为出色的男子,若是在寻常时候,说不得三夫人还会动些旁的心思,只此时她只能麻木的看着二人,“臣妇恳请战王殿下、六皇子殿下告知臣妇真相。”
“什么,你还查不出真相?”六皇子怪叫一声,指着地上跪着的丫鬟,“这丫鬟知晓的可比本皇子和皇叔都多,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了。本皇子与皇叔来到的时候,只见着屠大姑娘见死不救,还说什么脚扭到了。皇叔将孝安郡主救起来后,你们家大姑娘竟还不知晓去找人救二姑娘,这事儿本皇子可不曾说谎,本皇子当时还让她赶紧差人回府来着!”
景子安摸了摸鼻子,倒是想出言嘲讽一番,只是见着三夫人满脸土色,只能将心中的幸灾乐祸给压下,强作出一副悲痛的模样来,“节哀顺变,二姑娘的死,本皇子也深感悲痛,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找出凶手,以藉二姑娘的在天之灵。皇叔,你说是吧?”
司湛淡淡的点点头。
景子安顿时感到身心愉悦,这孝安郡主果真是自己的吉祥物,瞧瞧,皇叔这不就又搭理自己了?
“贱人,你赔我女儿,你赔我女儿!”
三夫人扑向屠嫣然,从头到尾都懒得替她做主的老夫人见状,连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唯一的女儿死于非命,三夫人怎会听她的话?只径直的扑向屠嫣然,拽着她那头秀丽的长发便是一阵唾骂:“贱人,你这个害人精,连自己的妹妹都害,你不得好死,我打死你,打死你”
“把她给我拦下!”老夫人连忙吩咐身侧的嬷嬷,转而扭头对着司湛与六皇子道:“威远伯府要处理家事,还请王爷与殿下回避。”
阴沉的老脸,强硬的语气,仿佛这二人才是害死了自己孙女儿的凶手一般。
分明真正的凶手就在眼前!
景子安冷笑一声,“本皇子确实不想掺和你们的家事,只是被人赶,本皇子还真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也罢,本皇子还懒得看你们这一家子胡闹呢!老的不过是个贫妇出身,小的又能好到哪儿去?皇叔,咱们这便走!”
老夫人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屠凤栖忍不住侧目,果真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皇家么?老夫人不是祖父的原配,这件事情皇室也是知晓的?
除此之外,天家的人,还知晓什么?
越想越心惊,屠凤栖心中甚是不安。抬眸对上一双冷静的黑眸,她顿了顿,竟是从里头看出了关切来。
“战王舅舅,多谢舅舅救命之恩,他日我定、定亲自登门道谢。”
再次说出上门等谢的话儿来,屠凤栖不仅有些羞赧,也不知这回能不能“上门”去道谢。
“嗯。”司湛仍是冷冷淡淡的模样,点点头,带着嗷嗷叫唤的景子安扬长而去。
“这件事情,谁也不能泄露了半句,若是明日有人议论我威远伯府的姑娘自相残杀,那么今日在这儿的人,都别想活着出去。”老夫人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拐杖,转而望向三夫人,“老三家的,燕语是意外身亡。”
府中也就只有三个嫡出姑娘,屠凤栖素来是被她们对付的对象,如今没了屠燕语,唯一剩下的可造之材,也只有屠嫣然了。
老夫人知晓,要保住屠嫣然。
“凭什么,我不!我女儿没了,凭什么杀人凶手还能逍遥?”三夫人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