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看着憨态百出, 十分可爱,实则对不熟之人凶得很。它如今长出小牙, 几次对进来添菜的小二龇牙咧嘴,将其吓得双腿发软。
韶光和蓝疏影同它玩耍了好一会儿, 都无人来寻,穆王似乎根本就没发现这么个小东西不见了。
韶光不由有些怀疑,捏了捏它的小耳朵,“不会是自己偷跑出的吧?”
“呜?”小虎歪着脑袋看她,一脸茫然的模样。
她头也没抬道:“怀夏, 穆王可还在那儿?”
“在呢, 姑娘。”怀夏探头一望, 笑道, “穆王和那些人坐到茶肆去了, 里面的那些生都不敢说话了呢。”
穆王未特意掩饰,加上那冰冷肃杀的气势, 哪是这些普通百姓和生能承受的。认出他的身份后, 茶肆内的人口耳低声交谈, 倒没有几个人想走, 不过想暗中和这位大燕有名的穆王多相处片刻。
韶光应声,思及穆王此刻应该有要事在身, 也不好因小虎这种琐事打搅。顿了顿,还是未让人去寻穆王, 直接将让小东西腻在了身边。
穆王在茶肆坐了片刻, 侍卫低声来报“主子, 那只虎又溜走了。韶阳郡主就在对面的酒楼中,属下亲眼见它跑了进去。”
“哦?”穆王略为意外,眼中闪过笑意,这小东西当真机灵会享受得很,自己怕是都没它和韶光相处的时辰多,“郡主在酒楼多久了?”
“属下问了人,似乎才不到两刻钟,主子您看……”
轻叩木桌,穆王起身低沉道:“去别处,通知那些人改地。”
他还记得韶光上次发病的模样,虽知道她不是那般胆小的人,但终究心思有了变化,便不想再让她看到一些令人心情不虞之事。
已犯过一次错,他不会再犯第二次。
若不是今日必须要肃清某些宵小之辈,他倒是也想同那小东西般直奔酒楼。
朝酒楼各处窗边投去一眼,穆王转身大步离去。
韶光和蓝疏影用了些这里有名的点心佳肴,再回身,怀夏便道穆王已经不见身影,不知是回府还是去了别处。
“可要先派人将它送回穆王府?”蓝疏影建议道。
韶光撑腮倚在桌边,一手轻逗小虎,见它似听得懂人言,可怜兮兮地扒在脚边,微微笑道:“罢了,瞧它可怜得很,怕是整日在王府中无人陪着逗趣,憋闷得很。”
听从穆王吩咐暗中跟在韶光附近的侍卫闻言忍不住内心吐槽:那是对着您这东西才那么温顺啊郡主,王府的人喂了它再多次也没将它喂熟,几次都差点被咬下一块肉来,谁还敢同它逗趣。
“去寻酒楼的人要根绳子来,它现在看着乖巧,但还是束缚着些较好,免得伤了旁人。”葱白指尖轻点了点小虎额间,它顺势如猫儿般蹭了下,仰首轻轻舔舐。
韶光微眯眼眸,含笑道:“这次便先带着你这小东西,如果无由吵闹伤人,下次可就别想平威侯府再让你进门了。”
小虎虽听不懂,却也忍不住一个激灵,懵懵懂懂地朝她看去,露出讨好笑颜。
蓝疏影旁观了许久,不禁道:“看来笙笙驯兽也有一套,这小东西竟对你服服帖帖。”
“不过是以前喂过几口羊乳,想来是因这才亲近。”韶光摇头起身,“走吧,你不是想去那家新开的铺看看?”
“我去屋是为了何人?”蓝疏影淡淡瞥来,末了自己先忍不住弯唇,“这屋背后是一位致仕的老学士,他以前就以喜藏出名。笙笙向来爱,稍后可该克制些,莫吓着旁人。”
韶光微笑颔首,让思冬抱着小虎,一行人出了酒楼往临街迈步。瞥见往北一处冒滚滚白烟,路人皆在顿足踮脚看热闹。
怀夏随手扯住一人,“那边怎么了?”
“姑娘有所不知,那是一家药铺被烧了。那条街上有家药铺在咱们西京是出了名的臭名昭著,但凡去它那儿拿过药,寻过它那儿的大夫的人都知道。起初好得很快,堪称灵丹妙药,人人都说好。那药吃起来也与别家不同,别家都说良药苦口,它那儿却是吃了之后赛神仙,快活得很,不知不觉那病就好了。”那人见着一行人气度穿着不凡,即便几个婢女都生得相貌不俗,有心多说两句,继续道,“但病好之后却没完,只要用了它家的药几次,几乎就离不开了。即便没病,也得时不时去那药铺里抓两副补药来,不然这抓心挠肺的,可不好受。”
怀夏疑惑,“这什么药?还有这种奇效?”
“可不是。”那人见这行人目光全投注在自己身上,心中飘然,自然愿意不厌其烦地解释,“起初那些人道离不得就离不得吧,反正不过时不时吃些补药,也算不得什么。不料那些从那药铺里一直抓药的人,不过三五月整个人就懒散了,万事不愿动弹,只有喝药时才勉强愿意动那么两下。这还不算,再过几个月啊,整个人便直接形销骨立,什么事都做不得了,这时候不用喝药了,可这人呐,也就算废了。”
“怎么都从未听说过?”怀夏皱眉,“这么大的事,京中之前竟然没有传过?”
“姑娘是高门大户中人,自然不会知道咱们这些小民的苦处。”那人摇头,“那药铺就是卖得便宜,才有那么多人去。起初出了问题,也没人想到是这药的缘故,若不是穆王府上的一位神医,为那些受了这药铺蒙骗的人看诊,怕是上当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韶光若有所思,轻言开口,“药铺是穆王派人烧的?”
声音虽轻,却宛若莺啼,婉转娇人。那人一听便怔了神,许久道:“对、对……噢不对,不是穆王派人去烧,而是亲自去的。那药铺背后有人护着,咱们老百姓几次去讨公道都不得入门,周围人都在说穆王此举大快人心,为其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