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贵妃微不可闻从齿间嗤出一声,眸中闪过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最终淡淡道:“宠爱何其渺然,若非你外祖舅舅他们有为,母妃现今在哪个冷宫还未可知。好了,我乏了,瑜儿你先退吧。”
卫瑜疑惑退下,不知母妃今日怎么会说出这些话,莫非……他开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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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光提前退席回府,才口齿伶俐暗讽过三皇子,转眼在马车内就捂着心口嘴唇发白,额间汗如雨下,耳边仿佛有大鼓击鸣,一声一声,宛若敲在心上。
神智濒临溃散前,眼前似乎浮现大片鲜红,女子横躺在血泊之中,手间匕首折出银光。
在此之前,韶光从不知一个人体内原有如此多的血可流,妆台、高凳、房壁、窗檐,到处是腥红血迹,她举目四望,心中惶然至极,记得女子明明一刻前还在温柔哄着自己,让自己随锦年表哥去垂钓。
韶光浑身发寒发颤,嘴唇也在抖,双腿似突然脱力,再难前进一步。紧接着,她听见一声惊鸣从自己口中喊出,其声尖锐让周围人瞠目结舌,俱忧心惊慌地望向自己,讷讷着想要上前搀扶。随后胸口传来熟悉的阵阵绞痛,痛得愈发厉害,她想昏死而去,大脑却生生拽回思绪。
兀自陷入回忆,韶光双目失神,唇瓣紧闭,任念春忆秋二人如何努力,也无法将那小小丸药灌进,叫她们急得几欲落泪。
马车行至无人小巷突然停住,一阵疾风掀起车帘,男子翻身而上夺过药瓶,沉声开口,“让我来。”
“穆、穆王……”念春惊叫出声,转眼却被随从强行架下马车,好在并未将她带离,只守在马车旁。
穆王知道平威侯夫人之死必有蹊跷,且和韶光性情相关,但不知竟会引起她这么大反应。见她痛苦至此,心中略生歉意。
不过同卫瑜过招顺带试探,不料她如此柔弱。
犯了心悸之症,人却固执沉浸在回忆中不肯张口,明明疼得指尖都在车内壁上刮出血痕。
再任她刮下去十指必然血淋淋,穆王强行将手拿下,手臂紧接被纤长细指掐入,指痕深陷,他随意瞥去,漫不经心道:“倒有些利。”
话如此,穆王却未移开手臂,转而看向韶光,视线一凝,被那咬得嫣红欲滴的唇瓣吸引,若含朱丹,极为诱人。
默了一息,他移开目光,“本王不会趁人之危,韶光,莫让我失望。”
说完一掌覆上韶光下颌,稍一使力,掌下少女便吃痛微微张唇。
少女唇如樱蕊,齿间香韵撩人,穆王眸色更深,面上从容将药丸喂入,随后故技重施喂了一些蜜水。
药有奇效,穆王才准备令人驾车回平威侯府,怀中少女气息已渐渐平缓,一直紧握的双手亦放松下来。穆王随意一瞥,见臂上只留下几道青紫指痕,遂不在意地以袖掩过。
他虽未慌乱,但刚刚凝神之下也难得分心注意其他。此刻恢复从容,才发现左手一直覆在少女腰间。
腰肢轻软,盈盈不堪一握,被男子手掌一衬,愈显柔弱。
手指微动,穆王似立时能想象,真正将双手覆上时,该是何等美妙之感。
什么都没做,顿了足足有一刻之久,穆王方不紧不慢掀帘而下,对焦急不已的两个婢女颔首,“郡主已无大碍。”
听得卫瑜心情不大爽利归来,她一哂,闭目笑道:“谁惹了咱们三皇子殿下?”
“母妃。”卫瑜对生母自是恭敬孝顺,颇为郁闷地将韶光借喻讥讽自己一事道出,末了摇头道,“儿子不过随意调侃一句,谁知那位韶阳郡主年纪不大,却如此牙尖嘴利。”
昭贵妃轻哧一声,抬手让宫女退下,缓缓起身,意味深长看向卫瑜,“原是韶阳郡主,你冒然唐突,也怨不得别人回击。难得见瑜儿出丑懊恼的模样,我倒是觉得,需得好好谢一谢这位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