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榛儿慢悠悠从饭房出来,见到卫琳琅她们正在廊檐下说话。
卫琳琅打远便瞧见她,招手道:“妹妹过来!”
榛儿紧走两步前去,恭迎着:“姐姐来了许多时日,妹妹却因为行事笨拙,忙于应付差事,没捞着和姐姐叙叙话,千万不要怪罪妹妹不懂事才好!”
卫琳琅笑笑,恨不得把这话搓碎了吐口唾沫碾一碾。
她倒忘了,当初怎么背着她去找景瑜,支了点子求芳芝麽麽,独自调来内膳房的事了。
不过心里虽这样想,面上却没表现出半点不悦,扯扯榛儿的胳膊道:“妹妹这话说的,倒显得姐姐我小心眼儿了!咱打一入宫就在一块儿,情分在那里,这样一点小事何值一提呢!”
又道:“姐姐刚来,凡事都不清楚,得请妹妹多多帮衬才是!”
卫琳琅学东西算不上快的,更说不上勤奋,但就一个旁人没有的本事——不论去哪里,拉拢人这一套,是撂下的活儿。这不才来没几天,就把老到麽麽、小到宫女,能拉拢的拉拢,能讨好讨好,能打压的打压,聚成了个以她为中心的小团体。
榛儿怎会不知道她这本事?
俗话说三人成虎,言论伤人。
在她看来,在一个群体里面,话语权最大的那伙儿,是万不能得罪的。
管她好人坏人?能抓着话把子就是对的人!
于是笑着附和道:“那是自然!”
寒暄几句,叙了叙旧,交了交心,该表达的也表达了,想贴乎的也贴乎上了,便围在一块儿说起闲话来。
“我从辛者来,没见过什么世面。”卫琳琅手中吐了吐瓜子壳儿,接着道:“不过么,这内膳房传出去的事可是听了不少!说咱们这边一个新来的一个宫女不简单,凭着点三脚猫功夫,惊动了皇上,可有这事?”
“可不是吗?你还不知道吧,就是咱们膳房的景姑娘。”一个麽麽偎近了点,左右环视四下没旁人,便又接着道:“说景姑娘要了发霉的饼,自己拿去做酱,当时差点没把我那老姊妹儿给笑死!”
“可不是,放眼瞧去,咱们膳房还没这么有主意的!”又一个麽麽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乌雅·景瑜。”卫琳琅故意摆出一副唏嘘慨叹的样子,给人的感觉便是她要说的这人,实在是一言难尽......
又道:“麽麽这可说对了,这人当真主意大得很!说到底,还不是想弄点动静引起上面的注意?”
“是啊是啊,把皇上都引来了!”话落引起一阵哄笑。
琳琅拐着弯儿的做叹气声,道:“还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所以说在这宫里呀,可不能好高骛远!总想着出风头,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又对榛儿道:“这为人啊,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两句好话,就当是好?时日长了,还不知道是不是拿你做垫脚石呢!”
榛儿刻意傻傻的笑笑,道:“姐姐说的是!”又故作恍然道:“姐姐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当时她还找我帮忙来着!幸亏那日不得空,否则说不定也被卷进去了。”
榛儿知道,卫琳琅单独把她拎出来说话,自是拉她下水。
若不跟着附和两句,就难以融入她这圈子。
见她算是识相的,卫琳琅接下话茬,道:“看吧!大家往后可得注意点,这人不可貌相的!”正说着,见有人来,道:“别说了。”
众人戛然而止,正是景瑜和铃兰,打北边游廊过来,往灶上去。
“好了散了散了,该去干活了!”麽麽道。
这帮人不对劲儿,景瑜瞧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