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的格丽莎!”见到钱无病转换话题,朱云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不是锦衣卫嘛,这都不知道,你的手下也太没用了!”
小丫头这是吃了火药了?说话这么冲!钱无病有些发蒙,除了当初朱云娘将他带回大同之前,一副高贵冷艳的样子,以后的接触中,都是一副邻家小妹的模样,他还真不知道,这邻家小妹也有这么难伺候的一天。
见到钱无病不吭声了,朱云娘这这才心情好一些,见过不懂女人心思的,可没见过不懂女人心思到这种地步的,昨天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可你刚刚不是说了给我亲手做点吃食补偿我的吗,我才傲娇一句,就立刻说算了,这人怎么能可恶到这种地步!
“格丽莎给我说了船队的事情,哼,你居然不告诉我,就擅自做决定,你不要忘记,船队还我有两成的份子呢,这可是你答应的,你别说你反悔啊!”
还真有这么回事!钱无病张口结舌,当初自己的确是随口答应了朱云娘这事情,没想到朱云娘可是当真了。
“那你的意思是不同意了?”钱无病看着眼前气鼓鼓的小丫头,有些郁闷的说道。关于船队的安排,朱云娘的确什么都不知道,陡然从格丽莎的嘴里听到这些事情,她这才上门来兴师问罪的吧!不过,这答应给她的份子,这还真赖不掉,张彩的事情,她可是从头到尾都出力了的。
“我当然同意!”朱云娘白了她一眼:“格丽莎的公主身份你就看得上,难道我这个郡主的身份你就看不上了,我可是皇帝哥哥亲自册封的定福郡主,比格丽莎的名头好听多了!”
“嗯嗯!”钱无病不看格丽莎郁闷的眼神,连连点头:“的确好听多了!”
“既然这买卖有我们代王府一份,那我们代王府怎么能置身事外呢!”朱云娘满意的点点头:“所以,船队的事情,我要全程参与!”
“我分了一部分的份子,给了南京的王公公!”钱无病沉吟了一下,看着朱云娘的表情,缓缓说道。
不是所有的宗室,都愿意和内官混在一起的,尤其是这内官手中还有不小的权势的时候,宗室和这些内官交结在一起,未免有些奴大欺主的感觉,遇见这种情况,宗室们一般的反应,是大家各行其道,互不招惹,钱无病不确定朱云娘所在的代王府,是不是也是这种态度。
“南京的镇守太监王岳么?”朱云娘稳稳点了点头,“这样的话,在江南我们的生意也不怕被什么拉扯纠葛了!”
“你没意见?”钱无病大奇。
“我有什么意见,给的是你的份子,又不是我的份子,多一个有力的人照拂,我赚的银子更多,我凭什么和银子过不去!”朱云娘见到钱无病问出这话来,也是同样大奇。
钱无病陡然反应过来,眼前的小郡主,可不是那种娇生惯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滴滴小姐,这可是在山西绿林道说话都掷地有声的明远楼的主事之一,是带着几十号人马就敢直接在官道上打劫商队的主儿。她这个郡主,也只能算是半路出家得来的,这样的宗室,岂能用衡量一般宗室的眼光去衡量她。
“那行,参与就参与吧,你派人过来就是,过些日子,带着张彩过去,将船队先接收过来!”钱无病点了点头:“造船的船厂,虽然没落了,但是据说当年那可是造过三宝太监出海用的宝船的,就在南京!”
“我是说我要参与!”朱云娘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字一句的说道:“是我,不是我派人!”
“你?”钱无病皱皱眉头:“出海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你就别凑这个热闹了,让下面的人打点就成了,到时候,你舒舒服服的收银子就成!”
“不!”朱云娘抿着嘴,很是坚决的摇摇头:“总之,我要去,你若是不答应,我这份子也不要了,我回头就去告诉皇帝哥哥,大家一拍两散!”
钱无病一阵头疼,不带这么玩的,我为你好啊,你转身就过来威胁我,还能不能愉快的做朋友了。
“其实,这事情也不着急的,也不知道船造好了没有,至于出海,就算船造好了,这招募水手船老大什么的,也要费些时日,要不这样,我也不是不答应你,等到确定船队到了咱们的手里,你若是还没有改变主意,而王爷和王妃两个人都同意,那就按你的意思办,你看如何?”
眼下这情况,只能稍微拖一拖了,钱无病无法想象,真要自己将朱云娘在大海上弄丢了,这代王和代王府会不会举家前来,将他这宅子,拆掉片瓦不剩。
见到钱无病松了口,朱云娘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尽管这答复不是太完美,总是比钱无病一口拒绝的好。
格丽莎也笑着看着朱云娘,在大明,朱云娘算是她最亲近的一个了,在她的心里,当然愿意和朱云娘在一起,尤其是朱云娘还代表着一方的势力,这对她,简直是百利而无一弊。
“那你刚刚说的,给我整治点吃食的事情,还算数吗?”达到了自己的心愿,朱云娘又惦记起其他的事情来了:“你亲手做的哦!”
说完,她掉过头,看着格丽莎:“无病哥哥说的香料,你不会不舍得吧!”
格丽莎除了点头,现在还能说什么呢。
钱无病苦笑着点点头,看来,自己被这小丫头吃得死死的了,不过,这辣椒眼下算是珍罕之物,用他佐料,一家人吃个新鲜,到似乎也不错,就是不知道,吴嫣然有了身子,能不能吃辣的。
“你刚刚在后院想事情?”朱云娘忙完了自己的事情,终于有时间关心一下钱无病了。
“嗯!有些琢磨不透的事情!”钱无病答道。
“能说来听听么?”朱云娘关切的问道。
钱无病看着眼前的小人儿,对啊,眼前这现成的智囊不问,自己蒙着头瞎琢磨个什么劲儿,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从朱云娘的经历来看,论起眼界,论起行事,这朱云娘比他只高不低的啊!而且,请朱云娘给他参谋一下,也丝毫不损他的面子,好吧,他在朱云娘面前,真有面子这个东西么?
组织了一下语言,钱无病将慕天秋的提醒,完完本本的说了一遍,甚至连慕天秋的表情语调,都惟妙惟肖的学了一遍。
朱云娘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们锦衣卫里,陛下委派这指挥使的时候,是从你们内部提拔选用,还是从别的勋贵世家选用武勇忠心者?”
“这不好说,牟斌就不是锦衣卫出身,不过,他这指挥使也干了二十多年,只不过,锦衣卫里有着锦衣卫的规矩,若是陛下委派外人,只怕很长一段时间里,做不到完全掌控锦衣卫!”钱无病摇摇头,锦衣卫指挥使以下同知,佥事,镇抚以及各个千户所的千户,那基本上不考虑,全部都是锦衣卫出身,外来的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根本就干不下去。
“牟斌不在北镇抚司的时候,是谁在署事?”朱云娘继续问道。
“是刘谦刘同知!”这个钱无病想都没想,就如同他不在南衙,慕天秋代他署事一样,作为主官的副手,还是主官亲自选拔任用的副手,那刘谦绝对是牟斌一等一的心腹。
“若是锦衣卫指挥使出缺,那刘谦这个同知,可以递任指挥使么?”朱云娘眼睛亮了起来。
“那不可能!”钱无病断然摇头,要是自己这个南衙镇抚不干了,慕天秋还干得下去这个参知么?这肯定不可能嘛?除非慕天秋越过他,和锦衣卫指挥使交好,不过,那可就是犯了大忌讳,对他而言是吃里扒外的事情,他能忍受么?
这刘谦也是同样道理,他做牟斌的副手,必须贯彻牟斌的意志,那么,他和那几位佥事,镇抚,甚至下面那些千户们的关系,就不可能太融洽,可能很多的事情,都是牟斌唱红脸,他唱黑脸的,牟斌若不干锦衣卫指挥使了,上面没有人照拂他,下面对他又有怨言,他能全身而退,那都是好事了,怎么还能惦记指挥使的宝座。
“我明白了!”朱云娘完全想通了,抿着嘴微微一笑:“牟斌的情况很不好很不好,只怕你的那位参知大人,已经想到最不好的后果去了,只不过,他不敢说出来,这个时候,你是该做做准备了!”
“准备什么?”钱无病也明白了:“准备等到牟斌不治身亡,然后我和北镇抚司的几位同僚,一起抢抢这个指挥使的位子?”
他感到实在有些荒谬:“我大明还没有过二十不到的锦衣卫指挥使吧,他还真瞧得起我!”
“我大明也没有如此胡闹的皇帝哥哥吧!”朱云娘眼睛笑得跟月牙儿一样:“你上面有凤儿姐姐依仗,下面没有和锦衣卫的那些官儿结怨,自身又是锦衣卫出身,眼下又是南衙镇抚,你说,这样的好的条件,难道比起你的那些同僚们,你争这个指挥使,你会更没资格吗?”
“那算了!”钱无病悻悻的说道,看了看面前二姝:“你们两个怎么凑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