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目微瞑,寒光于瞳中潜涌。
凡怀彼身者,陆川亦视若仇雠,倘有机缘,必令独孤氏为其今日之举,偿其代价。
自是而后,昊阳镇之氛圍,悄然间紧绷,独孤、令狐二族高层交往益密,消息灵通之势力,亦感不祥之兆。
当然,此等异状,陆氏亦有所察,但时日急迫,且战已重入修行之关键时刻,闭关不出,此时无人敢扰。
盖众人皆知,唯有战能成功突破玄丹境,陆氏方能无惧独孤、令狐二族联袂之威,否则,此战陆氏胜算,恐难期高矣。
虽则近岁以来,因阳玄石矿之故,陆氏之基业已不让独孤、令狐任意一家,然二者合谋,则陆氏仍处劣势。
是以,无论如何,必待陆战安然出关而后可!
因昊阳镇气氛所染,血木庄内亦显异常警醒,日常防卫非惟增强数倍,乃至夜深之时,巡逻之人不绝,以防万一。
如斯紧张之氛围中,半载光阴倏忽已逝。
于一树荫清凉之地,陆川动若脱兔,拳掌翻飞,带动汹涌拳风,沉吟之声响彻,落叶纷飞,无一幸免。
俄而,陆川猛然一拳击于巨树,澎湃玄力透骨而出,树干立时震裂。
“兄长,父辈召汝速往议事堂!”
正当陆川收拳之际,一曼妙身影自远疾奔而来,其声清脆,如百灵鸟之鸣,响彻陆府。
陆川闻声一愣,随即颔首,心知陆府现下局势紧迫,诸事繁多。
向急行至身旁之清琳挥别,陆川不容片刻迟延,转身径直奔向议事堂方向,少女见状,樱唇微翘,旋即匆忙追随。
及至议事堂,陆川惊觉在场者非独陆天等长辈,陆姗、陆力等晚辈亦列席其间,众人面色俱皆沉重,目睹此景,陆川心下一沉。
“何事如此?”
陆川疾步入内,亟问究竟。
陆川入室,陆天、陆肯暨陆姗三者亦微释其忧,于潜移默化间,似已视陆川为陆族之栋梁矣。
“吾等近时,悄然将陆族于昊阳镇之亲眷,逐一转匿于血木庄。”
陆川闻此,颔首以应。
既独孤氏已公然相逼,其他谋略自亦无不可。
倘亲眷为独孤氏所擒,届时持以为质,陆族必将深受其掣肘。
“虑及独孤、令狐二族察觉,故行事未免迟缓,今日乃最后一徙。”
“然此次举动,已为二族所察,据谍报所示,令狐一族,正遣人追缉吾陆族最后之亲眷!”
陆天面沉如水,言之凿凿。
陆川眉峰轻蹙,侧目瞥见陆姗面颊尚带泪痕,陆天神色愈暗,心下顿生不祥之感:
“彼最后一徙,皆为何人?”
“多为妇孺,嫂夫人与尔母,俱在其列。”
陆天体微颤,沉声而言,闻之令人心悸。
其所云嫂夫人,自是指陆肯之妻、陆姗之母也。
“母耶?”
陆川容色骤变,拳紧握,目光冷厉。
“令狐氏是次,乃令狐秋亲身统率,吾等欲遣血刃馆以援,然独孤氏监之甚严,是以其难施援手矣。”
陆肯之容色,此刻亦极沉郁。
“此令狐秋者,乾元境后期之力也,非吾与陆天联袂出手,不足以阻之。”
“然吾二人若去,则血木庄之防必弱。”
“今家父正处于危急存亡之秋,断不可有一丝差池!”
陆肯言讫,厅内遂陷于寂然,其意在言外,实则无余力往救人也。
陆姗泪光复滚,唇齿紧咬,目不转睛,直视陆肯。
陆肯拳紧握,目瞑,面带痛楚。
独孤、令狐二族已谋攻陆氏,唯一之望,在于陆战能破玄丹之境。
否则,纵使日后眷属得救,终不免同归于尽之局耳。
“父兮,尔等守血木庄,母所处,儿自往之!”
静谧中,少年深吸一气,声含阴寒杀机,响彻厅堂。
堂中闻陆川之言,众人面色微变,陆天颜峻,目与陆肯等人交换一瞥,沉声而言:
“此次领队者,乃令狐氏之令狐秋,此人笑里藏刀,其实力已达乾元境后期,不容小觑,较之独孤辟辈,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孰可往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