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众人见其竟抗陆坤之威而出石殿,心下无不动容,如此坚韧意志,殊难料于一少年身上,犹带稚气者。
“陆坤兄,观此血痕足迹,似汝此次又添一劲敌矣。”
汪阎目微阖,旋即笑言。
闻斯言,陆坤但付一笑,淡然谓曰:
“欲借吾名以扬四海者,于大阳帝国不知其数,况乎一人哉?”
“然此辈多徒具忿气而泄之能事耳,及至省悟,自当笑其幼稚矣。”
汪阎亦笑,其目凝于地之血痕,而目微阖。
朱焰山脉孤峰之上,陆川磐石为席,身之血渍已化血枷而落。
先前气息之压,虽伤看似可怖,实则无大碍。
陆坤意在彰显威严,使陆川屈膝于前,未料此事于陆川,断难容忍。
天可跪,地可跪,父母可跪,独不向陆坤折腰!
阳儿伏于陆川之后,似解陆川心绪不佳,遂默然伴之,不复嘈杂。
“竖子,真骨气也!”
光华凝聚,小鹫现于陆川目前,今非昔比,不复嘲弄,乃举爪相赞。
“受辱若此,犹云骨气?”
陆川一笑,自嘲之意甚浓。
“竖子,设使汝当日果真舍身忘死与之相搏,此亦可谓汝有胆略,旁观者或赞汝之勇,继而哀汝之殇。”
“然则,尔陆氏一门将一蹶不振,双亲痛心疾首,乃至若真能手刃此人,汝之结局亦复如是,且累及陆家满门,其理昭然,盖因今日之汝,尚未及彼身价也。”
小鹫微哂,语带深长曰:
“时或拼命非为英勇,真大丈夫者,知隐忍退避之时,即便世态炎凉,人言可畏,亦能置若罔闻,此方为真勇毅也。”
“唯有自存性命,方有望逆转乾坤。”
“待汝一日强于陆坤,纵手刃之,陆氏宗族亦不敢再对陆家轻举妄动,此中道理,汝心自明。”
“故尔适才择此貌似最辱之策,吾首次心生佩服于汝之抉择也。”
陆川深吸一口气,仰视苍穹,忽而言曰:
“吾欲于两载之后胜之,可乎?”
“可也,然其道阻且长。”
小鹫缓缓颔首,续言:
“此人之资,确为卓绝,复有陆氏宗族为靠,故能无所忌惮,尽享修行之良机。”
“尔虽进境,彼或以更快之速前行。”
“两年光阴,瞬息即逝,寻常玄丹境大圆满者,欲破壳化形境,非数载乃至十数载不能,况彼已至化气境矣!”
陆川默然点头,心知此事艰巨非常,然则,
“两载后,吾必胜之!”
少年话语坚决,小鹫闻之,忽而一笑,对曰:
“自非全无良策。”
陆川目光微动,凝视小鹫。
“元纹也。”
小鹫淡淡言之。
“元纹耶!?”
陆川一愣,忆起于魂师珍珑塔中所获之魂识舆图,图上标注二处元纹之位。
“元纹之威,汝所臆度远弗能及,即于大阳帝国之内,亦无人能想象其万一。”
“吾自族传承记忆所载,昔年莽莽乾坤间,曾现一系高人,彼时为天地之主宰。”
“其境何其可怖,难以言表,唯以此喻之,若大阳帝国此类存在,于彼境界者观之,不过弹指之事,帝国将灰飞烟灭,片甲不存!”
小鹫言辞间首次流露极端狂热之敬畏。
陆川心绪未起波澜,盖因所述之事遥不可及,何等存在,能以一指抹一国于无形,实非其所能臆想。
“此主宰天地之强者,后世尊为‘菩提道祖’,受天地共名。”
“菩提道祖?与元纹有关联耶?”
陆川一时愕然,旋即反应敏捷,发问。